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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夕夕回到辦公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微蹙著眉心,有些懶散的靠著椅背,她的面容依然蒼白。此際,她但覺身心俱疲。一種深重的由裡及外的疲憊,將她濃濃的包裹了起來。
讓她感到累極了!
她於是疏懶的閉上眼睛,自然是睡不著。即便說不出的疲累,她的腦子裡仍仿若有著自主意識,紛紛繁繁。過往的片段不由自主的在她腦際閃現。
她心裡知道,這都是緣於今天突兀的見到了霍雨。而她不能否認,這對她的刺激很大!
雖然,她留在霍氏等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再見一次這位昔日的“姐妹”,證實自己在獄中思量出來的猜想。
可真當見到人了,她卻是倍受磨折。難以言說的心靈磨折。
她很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在霍雨面前,表現出丁點的脆弱。即使在對著霍雨時,她心底深處盈滿了悲愴與淒惶,迷茫與蒼涼。
但是她總歸沒有在霍雨面前表現出來,總歸勉力維持住了自己被無情踐踏,而所剩無幾的那一點點的自尊與驕傲。
也是直到今日,她才徹底的瞭解到,原來自己在霍雨眼中是那樣卑微的存在。
僅僅隻是霍家下人之女,在往前推是霍家下人的孫女。
原來她曾掏心挖肺,赤誠以待的姐妹,一直是用著這般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俯視著她!
可笑,她犯傻了那麼多年!
愚昧而活,蠢不自知。
夕及此,白夕夕的眉頭鎖得更深了。
如果當初從不曾遇見,如果從來不曾有過交集,有過牽扯,那該多麼好!
而那一天清晨,要是她聽了奶奶的話,沒有跑去霍家的花園捉蜻蜓,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呢?
她是不是會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也許是平凡但卻不乏美滿幸福的人生。也許是辛苦勞碌的人生。抑或,需要承受别的不幸,别的苦楚的人生。
但無論是哪一種,她想,無異都要遠遠強過她的現狀,強過她的今生。如今的她擁有什麼呢?或者說,她還剩下什麼呢
什麼也沒有!
她一無所有。
除了這具行屍般的肉身,除了這顆殘缺破敗的心。再沒有别的了。她隻擁有這些無用的東西!她隻能不知所謂,毫無幸福感的活著。
心夕轉動的當口,白夕夕死死的咬住唇,痛楚的眯緊了眼。
腦中不能自已的閃現出多年前,初遇的那一幕。那是孽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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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乾什麼?”正全神貫注,屏息靜氣的盯著,歇在一朵睡蓮上,外形十分漂亮的一隻粉色蜻蜓的白夕夕,被陡然出現在耳畔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飛速轉頭,看向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側的小女孩。一個嬌滴滴,好看得粉雕玉琢瓷娃娃般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