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一副沒聽見九皇子說話的樣子,都各自散開,至於私下裡,會不會商議一番上奏摺參奏南宮宸無禮,或者私底下告黑狀,那都是另一回事兒了。
沈棠沒有急於離開,而是欠了欠身:“我夫君飲酒過度,還請國師見諒。”
白澤淡淡地說:“我出身卑賤,皇子地位尊貴,他看不上我也是理所當然。”
沈棠聽出了一絲諷刺的味道,“現在可不像過去要看出身,朝堂上寒門子弟比比皆是。”
白澤聽了這話,勾起的唇邊泛著諷刺的笑意:“寒門子弟再怎麼樣,也爬不到高的位置上,出身限製著他們的智慧和眼界,他們可沒有世家子弟的優越條件。”
“你對世家有意見?”
“那倒沒有。”白澤醞釀了一下措辭:“就是羨慕權貴們的居所,就像皇帝的離宮一樣眾多華麗,他們身居華屋,而且鐘鳴鼎食,飲食考究,為了迎合他們的興趣,光是青樓所多達三千戶,大道旁青色閣樓足有十二重。他們騎著寶蓋雕鞍金絡馬,住著蘭窗繡有玉盤龍柱子的房子,繡柱上玉飾椽頭粉彩牆壁,映出鏘金鳴玉的王侯貴人的景況,他們早晨遊北裡傍晚遊南鄰,好生快哉,我如何會不羨慕呢?”
沈棠苦笑一聲:“可惜我真沒聽出羨慕,反倒是覺得國師不屑一顧。”
“眾人立足皆有底氣,文武百將各司其職,文將治國安邦,武將戍邊拓疆,唯有我是憑藉煉丹之術,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又怎麼會對别人不屑一顧呢。”白澤滴水不漏。
沈棠沒再說什麼,沈姝站在不遠處等著她呢。她欠了欠身表示有禮,然後便要離開,擦肩而過之際,突然聽到遠處喊。
“喜報,陛下說,錄取人數翻倍——”自宮裡便發出了喜悅的聲音,大家歡呼雀躍著,尤其是那些宮女都有兄弟,一旦兄弟中舉,她們的地位將不同日而語,一個人是否中舉,擔負著一家人的期望。
“你看,多美好的人間。”可他就是不喜歡。
宮殿直入雲霄、耀眼輝煌,寬暢而通達的大道,複道淩空,斜巷交織,皇帝的尊貴與威嚴就體現在這帝京的壯觀、繁華、氣度裡,和古樸的巫族完全不一樣,明明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卻硬是闖進了巫族的棲息之地,改變了母親的人生。
沈棠鬼使神差地說:“我倒覺得不美好。王侯貴戚驕奢縱慾,不及時改變,很容易繁榮昌盛落筆,我聽聞道家講究興衰禍福相倚伏,想必更能看破吧。”
白澤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意:“陛下,這不是在改變嗎?”
就是因為想改變,所以不惜犧牲兒子。
白澤:“可是真的能改變嗎?我來京都很久了,也看了很多,見到了很多家族興衰,可要我說沒什麼改變,從暮色蒼茫到更深漏殘,綠楊青桑道上,車如流水馬如龍,一邊是豔若桃李的娼妓,一邊是年少英俊的俠客。碧紗帳裡,彩珠簾內,皇帝與寵妃,使君與羅敷,出雙入對,相互依偎,廝守之狀如膠似漆。歌舞場上,輕歌曼舞,王公貴人,歌兒舞女,沉迷於燈紅酒綠的夢幻裡,他們便是如此渾渾噩噩度過自己的一生,豈能如蘧伯玉一般‘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呢?”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