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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梟感覺臉上涼涼的,一抹全都是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飄下了雪花。開始隻是一丁點兒的小雪粒子,被北風一吹打在臉上很疼。後來乾脆就是鵝毛一樣的大雪,飄飄灑灑的好像老天爺在篩棉花。
雪灑落在渾河裡面,發出“沙”“沙”的聲響。戰場經過了剛剛的喧囂之後,又變得有些寂靜起來。八旗兵在遠處不停的遊走,白桿兵在不停的調配佈防。戚家軍這邊更加賣力的構築工事!
最後一抹天光也被烏雲遮蔽,天地之間呈現一種詭異的紅色。
李梟還在不停的挖溝,如果白桿兵的軍陣被突破。這裡將是扼守的戰場,必須趕快將壕溝挖好。隻有佈置好足夠的防禦工事,才能讓全是步兵的戚家軍,有效阻擋八旗兵的進攻。
甚至連戚家軍的後陣,戚金也派人開始修築工事。對那個總兵朱萬良,戚金的心裡總是不放心。
“咱們應該去對面紮營,幫一把白桿兵才對的。”袁盎放下大少爺的身段,居然跟李梟一起挖溝。這讓李梟對這位大少爺不禁刮目相看,憑良心說,這年月他這種大少肯放下身段的並不多見。
一看就是沒乾過活兒的,拿著鐵鍬“吭哧”“吭哧”的乾挖。滿腦袋是汗,坑卻不見深。
但其他人看到袁大公子都在乾活兒,也就沒人偷懶了。
不過問出來的問題,就是軍事白癡了。敖滄海白眼兒翻的,連眼珠子都看不見了。
“去對面紮營已經來不及了,八旗兵很快就要發動進攻。戚家軍的戰法跟白桿兵不一樣,他們肯定要藉助防禦工事的。你看看那些鳥銃,一旦被敵軍近身,那就是噩夢!
你看韃子兵有多少人,怕是不下好幾萬吧!白桿兵一旦堅持不住,趁著晚上撤回來。咱們還能給他們個落腳的地方,如果咱們也陷進去了。那就是全軍覆滅,沒有一點兒翻盤的機會嘍。”
既然敖滄海翻白眼兒,李梟不得不給袁盎解釋。這貨有些碎嘴,如果不給他說清楚,他能一直嘟囔。
“你懂兵法?”袁盎停下手裡的活兒,看著李梟的眼神兒都有些發光。
李梟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這嘴真欠!
欠抽!
這年月的谘詢,遠沒有後世發達。讀來讀去就是基本破書,戚繼光寫的《紀效新書》刊發了十幾年了,都算是新書。更加古老的《太公兵法》還在大行其道,還不是誰都有機會看。哪像後世,貼吧,網文,還有各種各樣的曆史軍事紀錄片。
一些曆史上極其隱晦的事情,在後世都是耳熟能詳。李梟又當過兵,自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以李梟這份見識,好多參將遊擊一類的將軍都未必有。這年月的軍隊裡面,到處都是滿桂那樣不識字的莽漢。好多做將軍的,連公文都看不懂。有些惡搞的文官,把申斥的公文寫的詞藻優美。居然有武將把那東西當表揚信,四處宣讀!
“都是聽别人說的。”李梟低下頭乾活,打定主意再也不亂說話。
“嗬嗬!賢弟真是大才!”看到李梟低頭乾活,袁盎誇了一句。心裡更加打定主意,好好籠絡一下李梟。為今後自己的仕途,弄一個貼心的幕僚。
“韃子兵動了!”敖滄海忽然喊道。
李梟爬出來站在土坡上,看到遠處的韃子兵正踩著積雪,徒步衝嚮明軍的軍陣。
“黃標兵。”看到黃色的旗幟,敖滄海心裡一緊。
黃標兵是正黃旗下,是努爾哈赤親自掌握的一旗。八旗之中,論戰力正黃旗當屬第一。
李梟不由得暗叫一聲該死,自己總以為八旗軍都是騎兵。卻沒想到,八旗軍中也是有步兵的。這些正黃旗下的人,就是八旗步兵。
這些人推著兩輪盾車,這些盾車的前面都有一寸都厚的木板。足足有一人多高,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