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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歎口氣,垂下眼睫,失落道:“是啊,每天隻能乞討為生。”
陸嗣音就怎麼也說不出來讓他還錢的話了,甚至還再為自己剛才的態度而後悔愧疚。
怎麼能那樣和這麼可憐的人說話呢?
我真該死啊!
男人繼續說:“哎——,都習慣了,一直就是這個過來的,喏,就在那個又臟又小的角落裡,”他向陸嗣音指向窗外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行情好的時候,能有個兩三塊,行情不好的時候甚至不到一塊錢。”
陸嗣音盯著窗外那個堆放著垃圾的角落,半晌沒移開眼,一動不動的,直到眼睛乾澀難忍了,才眨眨眼,心情突然低落下來。
同情地看著男人,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欲言難止,最終千言萬語化為一句歎氣:“哎——”
男人也跟著歎氣:“哎——”
十分鐘後,陸嗣音提著她的東西,長髮男抱著一堆亂七八糟的肉走到收銀台,她乾脆利落地結了賬。
絲毫不拖泥帶水,完了之後,男人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對她道謝,語氣很是真誠:“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陸嗣音捏著一日比一日薄的錢包,沒應,許久,才摸著下巴,思考道:“你覺得……在哪裡乞討會賺得多一點?”
男人鼓著腮幫子:“……”
陸嗣音蹲在路邊和他一起啃著食物飽腹,清晨,天氣還不太熱,風吹在身上甚至還帶著涼意。
“你叫什麼名字啊?”陸嗣音含糊說道。
長髮男說:“我叫小三。”
陸嗣音差點兒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一邊笑一邊說:“嗯,挺好聽的。”
小三問她:“你嗎?”
“我叫小嗣。”
“小四?那我們的名字還挺像,你的也好聽。”
“……嗬嗬,你這麼想也沒毛病。”陸嗣音沒糾正他。
吃完東西,她拍拍手,站起來,和他道别:“我要走了,有緣再見。”
小三還在吃,點頭道:“好,小四再見。”
陸嗣音抬腳就走,剛走兩步,被男人叫住:“你東西忘帶了。”
她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走進清晨的太陽,朝後襬擺手,增大音量道:“剩下的送你了。”
小三將麪包嚥下去,看著她的背影,笑出一排白牙,低聲道:“真是個好人。”
又看向還剩半袋子的東西,站起來伸個懶腰,愉悅道:“午飯有著落嘍。”
這麼一折騰,已經七點半了。
陸嗣音穿過兩條街,終於在八點時到達舞蹈劇場售票處。
她剛進入舞蹈劇場的大門,陸靜姝便從後門的出口處出來。
她腳步不疾不緩地朝賓館走去,藏在帽簷下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路人大多行事匆匆,穿著打扮雖然已經儘量符合三環的環境,但周身的氣質依然透著不簡單,更像是為人辦事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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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姝為避免多生事端,打算不再去其他地方,在賓館等到晚上七點時的拍賣會開場,來到賓館門口,故意放慢了腳步,讓隱在暗處的人看清楚之後才進去。
……
陸嗣音進入劇場後,隨著人流往裡走,看到左前方有服務員,立馬捂著肚子,五官皺成一團,走過去氣若遊絲道:“你好,請問洗手間在哪裡啊?”
服務員打量她一下,指著前方說:“往前走右拐你就看到了。”
“謝謝啊!”陸嗣音像是疼的受不了了,飛一樣跑過去。
她腦子裡知道整個劇場的攝像頭分佈。
捂著肚子跑進洗手間,站直後抬頭打量周圍,嚴絲合縫的,連個門縫都不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