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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懂什麼?我的花可珍貴了,不僅長得漂亮,還價值連城。那可是京都實驗室裡辛辛苦苦研究十年的品種,把你們全賣了都賠不起。我敢說全世界都不超過十株。”
寧詩在一旁聽著都不禁汗顏,她算是發現了,嗣音吹牛會上頭的。
“再說我姐姐的作品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東西,就算那個鄭什麼朗來了都得甘拜下風。那一手毛筆字,行雲流水,丹青妙筆,筆掃千軍。”
陸靜姝在一旁竟然還恬不知恥地點點頭,對這誇張的讚歎應得也是毫無羞愧。
别說其他人,就連楚冕看著她,低頭笑了一聲,不是嘲諷,反而有點兒驕傲的意思。
而周子佩,他則津津有味地看陸嗣音如何大殺四方,每天必看的娛樂節目就是觀賞其他不知好歹的人如何被懟地啞口無言,臉色鐵青。
陸嗣音吹完,再來一波兒pua:“你這麼評價我的花,難不成是看不起京都花費巨大人力物力以及時間的結果?某人這可是在質疑和否定人家的努力!别人在為國效力,兢兢業業,你們卻在這裡攀比揮霍,甚至還懷疑人家的成果。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隻不過是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
“我說某些人啊,你們難道不知道,此時此刻嘲諷的是一個花季少女脆弱的心靈,很有可能一代書法大師就此泯滅,偉大理想就此被你們扼殺在搖籃中。這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現場洋洋灑灑演講八百字語文作文,比陸嗣音拉屎都流暢。
末了,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痛心疾首的質問,到底是!誰!考試作文隻給我三十分!
天理難容!
一口氣說完,陸嗣音緩了緩,然後就發現全場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熱淚盈眶,懊惱後悔羞愧等等複雜的情緒揭露出來。
呃,好像……真被自己說感動了?
我就知道,每次從小到大開學典禮的煽情演講總有它的道理。
一看就知道這一幫富人貴胄沒經曆過,我還沒讓她們擁抱自己的老師父母呢,就感動成了這樣兒。
其他人認真反省了一下,越想越覺得陸嗣音說得有道理,人家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覺悟,他們活了半輩子,格局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小女生。
說出去都丟人。
然後那些原先還看不起陸嗣音她們的人,紛紛沉默閉嘴,恨不得回去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
而目的沒達到,還被教育了一通,最終成為“某些人”“某人”“罪大惡極”的許梓晨和穀佳怡表情空白地不能再空白。
這麼能說,怎麼不去說相聲?
陸嗣音乾咳兩聲,私下默默抓緊了陸靜姝的袖子,看著被感化的眾人,心裡竟然有點兒心虛和愧疚。
陸靜姝微挑著眉:“抓我乾什麼?”
陸嗣音:“可能……我良心被狗吐出來了。”
陸靜姝:“……”
周子佩和她捱得很近,清晰地聽到了這句話,勾著眼尾,發出一聲低緩的輕笑。
陸嗣音凶巴巴:“笑什麼笑,不準笑。”
周子佩朝有點兒暴躁的小朋友伸出自己的袖子,說:“你可以抓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氣氛太詭異,或者是因為天色完全暗下來,隻有莊園裡昏黃的路燈映出一片光亮,誤闖進來的一隻飛蛾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飛舞,被投在地上的影子扇著翅膀,最終停在附近的光源上,竟晃得燈光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