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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陛下先知道,允許娘娘提醒他們讓他們自行處置,便是最大的恩典了。
死一個,跟死一族,不,死九族,孰輕孰重他們還是懂的。
溫老夫人哭道:“王妃,多謝,多謝。”
張汐音說道:“我們是一家人,我能做的便隻有這些,也是陛下仁厚聖德賢明,才會給這次機會。”
溫老夫人點點頭。
是啊,皇帝是最仁善的了。
所以,為了整個家族,她也得狠心了。
——
溫老夫人回到家中後,溫醇良也抓回來了,還有溫尚書和溫家的子弟。
溫老夫人將罪證直接砸在溫醇良的面前,問他是否屬實。
溫醇良看著,仍是矢口否認。
溫尚書拿了看,整個人都冒了冷汗,扭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溫醇良。
“三弟,你,這是你做的?”他喝問。
溫醇良搖頭。
“大哥,我沒有做,我怎可能會做這些,你便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是不敢的啊。”他說著,看著溫老夫人:“母親,母親,您最是知道我的,我定然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聽到這話,溫老夫人都笑了。
“信你?”她看著眼前的兒子,心中疼痛不已。
若是為了兒子,滿族將滅。
為了整個溫家,她隻能捨棄兒子了。
溫老夫人咬牙,說道:“禮兒,把他捆起來打個半死,隨後送去殿前司。”
聽到要被送去殿前司,溫醇良簡直不敢相信。
他起身喝罵道:“母親,我是你兒子,你怎忍心把我送去那種地方,去了殿前司,我就活不了了。”
他怒著。
溫尚書已近將他拿住,溫醇良反抗時,被溫老夫人喝罵兩聲。
周圍的幾個男兒才上前幫忙,他們都很是害怕,卻知道事態的嚴重。
“三叔,您就忍忍,去了慎刑司也無事,隻要您沒有犯錯,自然不會有事的。”
“孽障,大哥,母親,你們快放了我。”
叫喊中,溫醇良被堵住了嘴巴。
三房媳婦過來,看到這裡,人差點暈過去。
哭著上前要求饒哭喊鬨起來的時候,溫老夫人抓著她的手,說道:“若不如此,你,你的兒子女兒們,我們都得死,這是掉腦袋的罪,是要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大罪。”
“不可能的,夫君他不會的。”
“不會,你是要等到腦袋落地那一刻才相信是嗎?”溫老夫人看著她,指著後面跟來的孩子們:“看著他們,都死在面前,你才覺得好嗎?”
孩子們。
溫三娘子跌坐在地。
溫醇良被打了個半死後,悄悄塞在馬車裡,送去了殿前司。
封塵早得了陛下的意思,知道溫醇良犯了何事。
若是溫家不把人送來,他就會帶著人親自登門,抓的就不是一個了。
溫家人,難怪能教出一個後來居上的溫貴妃,可見其門風嚴謹,對於族人犯錯絕不姑息。
——
刑部大牢裡。
張汐音再次見到了宇文宏。
宇文宏的情況更加糟糕,臉上的燙傷惡化,已開始化膿流黃水。
他靠著牆看站在地牢門口,光鮮亮麗的張汐音,淒慘一笑。
“早知如此,之前,就該先殺了你的。”他說道。
張汐音點點頭。
其實他成功了一次,畢竟李氏也是他們的人,前世她,張家都下場淒慘。
這一世如履薄冰,一次次的從鬼門關走過,是老祖宗保佑著的。
所以想起來,前世他們張家如此淒慘的下場,並不冤。
張汐音說道:“其實你死了,對你們的大業也不甚影響,你死不死的,也不過如此。”
宇文宏聽得面色一凝,難看了。
“你不會以為,自己是最重要的吧?”張汐音說道。
宇文宏面色就更難看了,喉嚨裡發出嘶嘶低吼。
“你胡說。”他喊道。
隻是太虛弱,喊得也很是沒有氣勢,反而像困獸臨死前的不甘低鳴。
張汐音笑了。
“這天下,不會沒了誰就玩不轉,放著安穩的日子不過,非要複興所謂的舊國霸業。”她勾了勾嘴角,諷刺道:“何必呢,即已是重建了薑國,便以薑國安穩過著富貴日子,自然是沒事的。”
求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很是要命。
無論是他們的,還是那些被算計的枉死的人。
張汐音對前朝的餘黨,滿是恨意。
當你殺了一個又一個已知的仇人時,卻發現,那些你知道的仇人背後,還有另外的仇人。
薑國,是她如今的仇人。
薑國宇文氏,是她的仇人。
“你懂什麼?女子見識。”宇文宏咬牙說道,咳嗽起來:“我們所追求的,豈是你說的那些淺薄的東西?”
“所以甘願去死?”
“是,我們,我們就甘願。”宇文宏哈哈笑著,明明淒慘,卻似乎勝利的一樣看著張汐音。
“你們,你們永遠得不到和平,你們是得不到的,這個世界,就該所有人都去死。”
真是瘋了。
瘋子。
張汐音本還想問些别的,這會兒倒是沒了興趣問了。
人瘋狂起來,便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所做的是錯的。
當然,也沒有絕對的對和錯。
她離開之前,對宇文宏留下了一句話。
“你所說本就存在,九州諸國分分合合,但最後都會是和平比亂世長久。”
“你們,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