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檸收斂了心神,摒棄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倒好像當真靜下心來同裴項翡一道爬山。
香瑤山的景色很美,除了鬱鬱蔥蔥的綠樹、泛著金黃的葉片,還有大把的楓葉,連成一片火紅,仿若燒紅了雲海。
山間風涼,深秋時節,驅散了許多燥熱,偏陽光和煦穿透斑駁的葉片,散落點點的溫柔,又帶來些暖意。
秋高氣爽,再舒服不過的季節。
這種天氣,倘若當真是約上幾個朋友一起來野餐踏青,倒是很容易讓人心情愉悅。
隻是沈嘉檸實在高興不起來,尤其一想到裴時瑾會被引到那家工廠。
她隻恨自己前世沒太關注濱城的新聞,聽說了大概卻沒細心瞭解,更恨自己瞎了眼不曾見過裴項翡,對他甚至一無所知。
若非如此,何至於如此被動。
“香瑤山上供奉著地藏菩薩、藥師佛、文殊菩薩,姐姐都可以拜一拜。”裴項翡溫聲開口,走在沈嘉檸身側,仿若是個貼心的嚮導。
“為什麼會想去寺廟。”沈嘉檸沒再提裴時瑾的事,溫聲問,倒像是放下了戒備同朋友閒聊。
裴項翡一雙清淡的眸子看向她,臉上多了些笑意:“想看看人能不能與命爭。”
沈嘉檸呼吸一窒,心涼了幾分,輕聲道:“沒人能算無遺策,也同樣也沒人定能勝天。”
大家皆是凡人,人定勝天不過是用來自我安慰的精神藥劑,而所謂的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也多是懦弱者的謊言。
沈嘉檸立於山腰,抬頭看向遠處的樹葉後的旭日,緩緩道:“世間有天地,萬物有陰陽,有豔陽高照的晴天,自然會有陰雨連綿的雨天。”
裴項翡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的小臉精緻迤邐,明豔的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芙蓉,又似清冷幽靜的夜曇。
她似乎很快便從這種境況中調整過來,再不見慌亂。
“姐姐是想同我說,縱我百般算計也未必如願,你相信裴時瑾能逃得過?”裴項翡緩緩開口。
沈嘉檸輕聲道:“世間規律,死生相伴,凡有死門,必有生路,福禍相依,亙古不變。”
沈嘉檸不想再同他討論這個話題,她轉頭看向裴項翡,緩緩道:“你為什麼恨裴時瑾?”
裴時瑾行事固然心狠手辣,卻不是無事生非之人,裴項翡和他同樣姓裴,本該有本家情誼,何至於他幾次三番意圖置他於死地。
被問及此,裴項翡輕笑出聲,目光飄遠了幾分,幽幽道:“他擁有的東西太多,難免讓人想要看他失去一些時候的模樣。”
沈嘉檸忍不住,冷聲道:“你有病?”
裴項翡愣了幾秒,隨即扯起唇瓣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錯。
沈嘉檸卻是氣的不輕,收回視線悶聲往山上走。
裴時瑾說的沒錯,他果然是個神經病!
一路上相安無事,幾名傭兵的精神也逐漸放鬆,戒備減弱。
沈嘉檸暗自尋找著時機,直到看到不遠處一塊稍緩的石墩,暗自算計。
“我休息一會。”說罷,沈嘉檸轉身走向石墩,靠坐在石墩上回頭望著山下。
山路不算太陡,還算好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