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圍攏上去。
隻見海草中,一襲濕透的寬大衣袍包裹在身軀上,黑色長髮和漁網淩亂的糾纏在一起,也不知他在海上漂浮了多久。
這是個死人。
但,袍中露出的不是雙腿,而是一尾魚鰭。
“啊,我聽我老祖母說過……這種人不像人,魚不像魚的,就是海鮫!”
漁夫們七嘴八舌。
黎不棄撥開那軀體上的黑髮,眾人輕抽口氣,屍體的臉居然被人割去了麪皮!
整個面頰坑坑窪窪,是嗓子撕裂口的血腥味引來了海魚的啃咬,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肉。
“是熵夷。”
花螢震驚:“這就是那個東歧大長老?他是海鮫?”
紀姣姣頷首:“否則怎麼能召喚那麼多克蘇魯。”
“克蘇魯是什麼?”
“就是那些海怪。”
“哦~”花螢受教的點頭。
紀姣姣倒不嫌噁心,蹲在屍體邊拿樹枝戳了戳熵夷的腦袋:“也不知道這傢夥原本是個什麼模樣,死了真可惜。”
聽聞海中鮫魚雙鰭扇尾,落淚為珠,生的非男非女魅惑眾生。
謝偃皺眉,拍掉她那根噁心心的樹枝:“什麼模樣也比不上我。”
紀姣姣:……
您這什麼山西老陳醋。
熵夷的屍體在陽光暴曬下,很快化成了泡沫散去,頗有些小美人魚的玄幻版。
他們一行人則回到塌了半邊牆還沒來及修繕的行館,簡簡單單圍攏吃了頓飯。
畢竟現在的泊雁城群龍無首,需要他們幫助那些被波及的平民維持生活和秩序。
花螢說著風雷堡發生的事。
端木旻死在謝璟澤手中,大快人心。
而淵王,不但捨生救駕還交出了禺寶城讓蒙羨管理,自己屁顛屁顛回京養傷了。
紀姣姣啃著饅頭:“哦?他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
“我也說吧,看著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端木旻能帶著小隊暢通無阻的進入燕山來到風雷堡,這事太子不可能不懷疑啊。”
謝偃忙著給她添湯,省的噎著:“否則,你以為蒙羨為何能那麼快當上‘一城之主’?”
紀姣姣驚訝:“你的意思是……太子打算重用蒙羨?”
是金子總是會發光呀!
謝偃挑眉沒開口,親征東歧的幾個月中,太子學會勇毅果敢,學會質疑多心,學會如何培養效忠於自己的將領。
給他們機會,給他們榮耀,直到成為中流砥柱。
謝璟澤蛻變也成長了。
這是帝王必須要經曆的路。
窗外流淌過一絲春意。
紀姣姣本想去夥房再端兩碟饅頭來,可一出堂門就被院子裡的桃樹吸引。
逢春木正抽著嫩芽。
原來在不知不自中,時間悄悄過去。
“開春了。”謝偃跟了出來,從背後緊緊將小姑娘摟在懷裡。
“?”
察覺他的失常的力道,紀姣姣歪著腦袋:“你怎麼了?”
“她大庭廣眾之下,抱你抱的那麼緊。”
又是捏臉又是摸屁股的,他這個正牌未婚夫還沒敢動呢!
想想就好不爽呀!
紀姣姣“啊”了聲:“花螢是女孩子!”
“女孩子也不成。”男人灼熱的氣息燒在耳尖,“原本侯爺打算在京城給你大辦及笄宴的,可遇到了這場戰事,他還得駐守後勤不敢怠慢。”
紀姣姣倒不在意,凜冬是她的生辰,如今時至開春。
“有王爺在身邊,生辰不重要。”
“重要的。”謝偃咕噥了一句,忍不住親了親紀姣姣香軟的脖頸。
他本要在及笄宴時,為她求來賜婚聖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