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夜!”
沈半見瘋了一般衝過去,一把抱住夏侯凝夜。
無數的野獸衝散了殿後的暗衛。
四周亂糟糟一片,可她的眼裡卻隻有渾身是血的男子。
她咬著牙讓自己冷靜,搭著他的脈。
沒有脈搏了。
她不信,呼吸呢?
也沒了……
不會的,他有“赤燎秘法”護體,不會死的!
沈半見將他平放在地上,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讓自己冷靜下來,迅速找準幾處穴道,刺了下去。
姬少艾也跑了過來,見此情形,趕緊幫著沈半見診治。
可隨即大驚,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他是不是——”死了?
“不是!”沈半見尖銳的聲音,劃破了瀰漫著血腥與亡魂的祭壇上空。
蔡元羲等人見渾身是血的夏侯凝夜,驚愕不已。
“吊命的藥呢?”沈半見朝姬少艾伸出手。
“就三顆,沒了……”
沈半見的臉瞬間慘白一片,不由喃喃:“怎麼會沒了呢?怎麼會呢……我以為你還有……”所以即便知道他服了“刹那芳華”,她的心裡也還有幾分僥倖。
此刻,連僥倖也沒了……
“六姑……”她祈求一般地看著蔡元羲。
蔡元羲不顧奄奄一息的身子,十指翻飛,面色亦是大變。
糟了!
帝星命格在急遽變弱。
祭壇!
祭壇陣法未止,隻要夏侯凝夜的肉軀困不住魂魄,煉魂陣便會立刻奪去他的魂魄——跟其他被困此處的魂魄不一樣,帝星魂魄是要被煉化的!
“柔藍!”蔡元羲大喊。
“蔡婆婆……”
“快,用鎮魂調送走這裡的魂魄!”
柔藍被蔡元羲慌亂的語氣一嚇,又見渾身是血的雲哥哥和跟鬼一樣的阿嫂,驚得掉了手裡的兔子,急急忙忙從荷包裡掏出骨笛,吹了起來。
四周颳起了大風,風中傳來各種各樣的古怪聲響,聽得諸人膽戰心驚。
蔡元羲嘴唇發顫:“不行,這裡枉死的冤魂太多了,即便柔藍吹上一日一夜,怕是也沒法全部送走……怎麼辦?怎麼辦——”
沈半見如墜冰窟,連骨頭都是冷的。
她緊緊握著夏侯凝夜冰冷的血手,卻不敢讓自己崩潰:“六姑,讓柔藍用鎮魂調困住凝夜的魂魄。隻要他的魂魄留在體內,就算他沒了氣,我拚了命也要把他從黃泉路上拉回來!”
“對對對……可怎麼留住魂魄呢?”
“龜殼上有寫,我會。柔藍,接下來阿嫂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能錯。”
柔藍用力點頭:“嗯!”
沈半見說了一遍,柔藍重複了一遍,一字不差。
盤膝而坐,她緩緩吹起了鎮魂調的變奏。
無月的黑夜,烏雲彷彿被什麼驅使,層層退散。
高高的天際,一顆星子驟亮,紫色的光一圈又一圈,向四周擴散。
“帝星啊……”蔡元羲喃喃。
沈半見順著她的目光遙望璀璨蒼穹,心中卻是一片冰天雪地。
這樣的命格有什麼好?
她寧願他隻是偃京一個平凡子弟,過平安的一生。
而不是像如今,殫精竭慮,波瀾壯闊,生生死死……
紫光亮如月,緊接著,所有光華驟然消失。
蒼穹漆黑一片。
沈半見眼中的光也隨之黯淡,淚水無聲從慘白的臉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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