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動脈被割破,幾人幾乎是一瞬間便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的捂住了脖子。
但已無濟於事。
誰也沒有上前,隻是冷眼看著他們由不停的抽、動,到逐漸沒了氣息,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好半晌——
“呼......”
江雲蘿輕輕撥出一口氣,渾身猛的卸了力道。
知覺也一點點恢複。
毫不誇張的說,從看到方伯屍體的那一刻開始,她好像整個身體都是麻痹的。
到現在才活過來。
“雲蘿......”
蘇蔓蔓上前,指尖輕輕搭在她肩膀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反倒是江雲蘿拍拍她的手背,輕聲道:“我們今夜怕是走不了了,尋個好地方,好好的安葬方伯吧。”
眾人對此自然是沒什麼意見。
現場一片狼藉。
他們將那幾名官兵的屍體收拾了一番,直接讓去了山中喂野獸。
又回來將方伯的小院子仔細打掃了一遍,收拾的乾乾淨淨。
最後,江雲蘿縫上了他身上的傷口。
又想起下落不明的煙兒,心中更加酸楚。
那個小丫頭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若是真的......
她竟為她收屍都做不到。
眼眶又有些發酸,江雲蘿急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
前世,她幾乎是不會哭的。
可是到了這裡,不知為何,情感竟變得豐富了。
或許是因為在這裡,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真心待她的緣故吧。
那些善意和笑臉,隻要接收到了,便會止不住的沉、淪,不管多冷硬的心臟,都會一點點化開......
“雲兒,可好了?”
花月他們幾個男子就在方伯屋後的溪邊選了一塊鳥語花香的地方,已經準備好了。
江雲蘿點點頭,與他們一起將人抬了出去。
棺木是拆了家中的床板簡單的組成的。
到了要刻墓碑的時候,幾人才意識到,他們竟是連方伯的名字都不知道。
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悲涼。
蘇蔓蔓一直在掉眼淚。
到了祭拜的時候,更是已經哭成了淚人,整個人伏在了陸霆肩膀上。
她上一次這麼傷心。
還是為了煙兒。
眼下又......
心疼她眼睛還沒好,陸霆想要勸,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猶豫了半天,隻能遲疑的伸手,無奈的將人摟進了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兩人的第一次擁抱,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無心風月,隻希望能透過自己,多少給予對方一點寬慰。
一夜未眠。
直到天色亮起,眾人這才在墓碑前又拜了拜,沉默的離去。
江雲蘿一路心事重重,想的都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
被太後寵著,彷彿就在昨日。
如今,江容淵卻親手將這一切都撕碎了。
他可知道,軍中還有這樣濫殺無辜的人?
還是已經不在乎了。
那她也一樣。
什麼都不必在乎了。
馬車漸漸遠離了村子,卻帶不走眾人心中的難過。
如此,又過了一段時日,眾人終於來到了渝城腳下。
沒有貿然進城,幾人先是觀察了一番,又換了一套易容。
確認周圍沒有官兵,這才與普通百姓混在一起進了城。
“我們......住客棧嗎?”
看著城中往來人群,蘇蔓蔓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