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抿唇,問:“出殯的事,你連我和我媽都沒告訴,是不想走漏風聲,怕韓家這邊有人來鬨,是嗎?”
周沫嗓子難受:“嗯。”
韓沉:“雖然說對不起沒用,但......我還是為我爺爺的事向你道歉。”
周沫:“不用了。”
韓沉:“因為沒有意義是嗎?”
周沫:“不是。你爺爺也沒有在我這兒討到什麼好,反被我氣得不輕。老人家年紀大了,我不想被人碰瓷被人訛,你們還是看好他,讓他别來找我。明知道我是根釘子,就别故意往我身上踩,免得得了破傷風,還得賴我讓我出錢打疫苗。”
韓沉無言相對。
周沫冷情冷景的模式上線,就是他,也不敢保證能捂化她被銅牆鐵壁封起來的心。
她狠心起來,說出來的話又毒又紮心。
比真刀紮在人身上還讓人疼,讓人窒息。
上完香後,兩人並肩默默站著,他們之間隔了一個身位的距離,好像兩個完全陌生的人。
明明幾天前他們還有說有笑,還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現在卻大變天。
不止周沫,連柳香茹也對他眼神閃躲,想看又不敢看。
那種尷尬地表情,讓韓沉胸口一疼。
然而兩家人改變還不止如此。
梁辛韻匆匆趕來,祭奠完成後,她淚流不止。
她拉著柳香茹一直說抱歉,但柳香茹除了眼眶有點濕之外,似乎並沒有承梁辛韻的情。
或許允許他們前來弔唁,已經是周沫和柳香茹最後的包容了。
他們,也再無可能恢複之前的睦鄰友好。
柳香茹沒有以前的親厚,極力剋製地勸道:“讓你和韓沉前來,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後的極限了,後面還有宴席,恕我們沒法招待。”
梁辛韻:“别這麼說,香茹姐,我懂,我都懂。我會帶韓沉離開,讓你們好好送沫沫爸爸一程。”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呢?
死者為大,周沫失去了她的父親,柳香茹失去了她的丈夫。
但凡有同情心和良知的人,也能明白,此刻的她們有多痛苦。
而她和韓沉,雖說和她們關係好,但終究還是韓家的人。
這一點,如論如何也沒法改變。
從葬禮的場地出來。
韓沉滿是痛苦,他問梁辛韻:“媽,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梁辛韻上前,抱住了他。
“我也不知道。給她們一點時間吧,現在是她們最悲傷的時候,我們就别給她們心上添堵了。”
韓沉:“你去看四哥了嗎?”
梁辛韻:“去了。怎麼可能不去?”
韓沉垂眸:“我沒去。”
梁辛韻:“我明白了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內心也很糾結。”
韓澤是他的四哥,也是害死她妻子父親的凶手。
雙重且矛盾的身份,讓韓沉至今都沒想好該如何面對韓澤。
梁辛韻:“他情況也不樂觀,全身燒傷嚴重,而且......極有可能還要截肢。”
韓沉怔怔地望著梁辛韻。
這似乎又是另一種痛心和難過。
梁辛韻:“你四哥未來的日子也不一定好過。隻是......周沫沒了的可是她的父親。就算你四哥下半輩子隻能癱在床上度過,也不可能消解她喪父之痛。”
韓沉喉嚨痛得要命,“我知道。”
梁辛韻:“既然你爺爺也來了,你也去醫院看看吧。好好和他說一說,讓他别再來乾擾沫沫一家的生活。”
韓沉:“好。”
他忍著嗓子的痛,毅然答應下來。
其實,這也是他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