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再見。”許呦推門向外。
踏出公寓樓的那一刻,她終於舒緩了口氣。
彷彿一直扼製著她咽喉的那隻手,倏地鬆開了,她也重獲了心生。
靠坐在車上,看著包中的那份檔案,許呦有些形容不出的心情,不知從何時起,她和左修霖就走進了一條死衚衕,彼此越糾纏,越無法解脫。
左修霖的態度已經很明朗,可是她……
有時候理智真不是一個好東西,最起碼在感情中,理智毫無用處,它可以明辨是非,看清對錯,分清好壞,可深陷進裡面,又哪有那麼多的對錯,是非,好壞能區分?
兩個人,咫尺的距離,心卻遠在天涯。
爆炸事發三天後,簡妍一個人料理了父親和駱延舟兩個人的後事。
捧著兩個人的骨灰罈,她早已哀絕的眼中再流不出一滴淚。
撥通電話訂了一張回國的機票。
父親的骨灰要帶回去和母親合葬,而駱延舟……
她聯絡過了他的家人,可得到的訊息讓她震驚,也替駱延舟心涼。
他是一個家族的私生子。
具體是哪個家族,對方沒有透露過。
隻是告訴簡妍,駱延舟自小隨母親生活,四年前他帶母親移民國外並留學,母親於前年病逝,從此以後,他和那個所謂的父家,便再無了聯絡。
現在人既已死,轉來了十萬後,骨灰和後事讓她看著辦。
十萬。
買斷了血緣親情,買斷了一個人存活於世的所有證明。
明明有父有母,有他人夢寐以求的背景和資源,可他……卻依舊活的像個孤兒,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他是怎麼走過來的?
簡妍選了一塊墓地,將他安葬在了母親身邊。
既然四年前駱延舟選擇帶母出國,應該也是想和父家劃清界限,如此,讓他們母子留在這邊,也是好的吧。
沒收拾任何行李,也沒帶任何東西,母親走了,父親也離開了,家已經沒了,再多身外之物還有用嗎。
簡妍隻抱了父親的骨灰罈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漫長的十幾個小時航程,她水米未進,飛機抵達時,是後半夜,她機械性的邁著虛弱的步子一路走出機場。
“小姐。”
“簡小姐!”
忽然傳來的聲音,都未能驚醒渾噩中的簡妍,直到對方疾步過來,攔在了她面前,簡妍還險些撞到對方,她才反應過來,憔悴的看了男人一眼。
“我在這裡等您很久了,簡小姐,跟我走吧。”男人很客氣,俯身畢恭畢敬。
簡妍怔了怔。
她所有的思維理智,性子情緒,都隨著那場爆炸灰飛煙滅,連續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再正常的身體也被弄垮,現在的她,全靠一絲殘留的心念支撐,整個人像個殘破的布娃娃,稍微一點氣力催發,便能煙消雲散。
簡妍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神情,隻麻木的問,“你是……”
男人看著這樣的她,有些不忍的蹙下眉,忙道,“我是朱鶴鳴,你不記得我了嗎?”
好像有點耳熟的名字。
簡妍想了好半天才稍微記起了一些,朱鶴鳴,小朱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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