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離開時,瞧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鬱金一五一十回道。
這?
杜錦陌緊緊抿著嘴唇。
上官燁這個男人城府深,心眼小,報複心還特彆強,他一定是覺得自己上一次拒絕當他的女人,駁了他的面子。
所以這一次趁著她昏昏沉沉強要了她,事後又藉著幫她恢複體溫的理由,叫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而他正好看她出洋相。
她已經不愛他的,這個男人為什麼就是不放過她,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
掩於衾褥下的手緊緊握住合歡花暗紋床單,杜錦陌隻覺得五臟六腑處處瀰漫著涼氣,因著這涼氣,她原本正常的體溫,忽地開始下降。
眼前猛地一黑,杜錦陌如同落葉般仰頭歪了下去。
“姑娘,你快醒醒。”菖蒲嚇了一跳,趕緊扶住面前的白衣女子。
鬱金則迅速拿起湯婆子去灌熱水。
待她進來時,杜錦陌正靠在菖蒲肩頭上,眯著眼睛。
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鬱金將湯婆子放在白衣女子手裡,低聲勸道:
“再要緊的事情都不及姑孃的身體重要,趁王爺不在,不如姑娘儘快解毒。”
是啊,什麼事情都沒有她的身體重要。
杜錦陌緩緩睜開眼睛。
她一定要儘快解了錦夕之毒,然後將這一次連同上一次的屈辱一併洗刷。
隻有那樣,她才能平了心底的怒氣,才能心氣平和地離開王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杜錦陌示意鬱金將關著食蠱蟲的汝窯茶盞端過來。
看著對方小心翼翼地為她的右手拇指蓋根部消毒,並重新在那裡滴上宜蘭蜜,杜錦陌略略緊張。
用食蠱蟲解錦夕之毒,比刮骨療傷還要痛數倍,她這身體原本就體弱,再加上又中了迷魂蠱,還被上官燁那般折騰,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
“姑娘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要好好的。”菖蒲噙著眼淚鼓勵白衣女子。
鬱金輕輕拍了拍菖蒲的肩頭,緩緩坐下,握住面前白衣女子的手:“姑娘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奴婢定會護你周全。”
解除錦夕之毒的過程,姑娘除了要面臨疼痛難忍之外,也許還會遇到一些突髮狀況,比如她上次遇到的郡主栽贓陷害,或者王爺……
直到現在,她也想不明白王爺究竟為什麼離開?
若是王爺剛才真的要幫姑娘恢複體溫,他為什麼要在姑娘甦醒前離開?
若不是,他又為什麼命她將銀炭燒得越旺越好?
緊緊握住手中的冰涼,鬱金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姑娘若是準備好,便可以開始解毒了。”
杜錦陌輕輕地點點頭,凝向那汝窯茶盞。
茶杯蓋子揭開那一刻,食蠱蟲飛一般爬出來,直奔她的少商穴,吃了幾口宜蘭蜜,又忽然停下來。
它用觸角碰了碰她的皮膚,瞬間變的興奮,張開嘴咬破那裡,頓時殷紅的血流出來,食蠱蟲卻不見蹤影。
杜錦陌眉頭瞬間緊緊蹙起,鬱金忙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手帕放進她的嘴裡。
上半身止不住地顫抖,杜錦陌緊緊盯著右手。
那裡彷彿紮進一根竹簽,隨著食蠱蟲在經脈裡遊弋,那竹簽越紮越深,手已經不是自己的手了,剝皮一般得痛。
整個右胳膊彷彿斷掉一般,被竹簽紮了一次又紮一次,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蒼白的臉上登時滲出豆大的汗珠,烏黑的髮絲全部浸濕。
鬱金隻恨自己手太少,若是有三隻手便能同時按摩姑孃的勞宮穴、中衝穴、太陽穴,姑娘也會好受一些。
菖蒲一臉焦急,不停地為白衣女子擦汗,自己手心也滲出冷汗。
偏在這時,院門外響起紫蓮高聲的說話:“我家郡主給貴侍送來一些糕點,請貴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