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黎國的少主回了行宮。
眾人猶記得當年少主三歲之時那般粉雕玉琢的糰子模樣。
光陰荏苒,白駒過隙。
十年。
能改變許多許多之事。
黎國主君說,少君一直都在深山裡隨著高人修行,如今修行已滿,才重返黎國行宮。
陌白剛回黎國之時,再看那行宮佈局,恍若昨日。
黎國主君早早策馬到了關外等候,陌白的臉,眉眼之間,與黎國主君有著五分相似。
當時陌白回到主行宮的時候,其實並不算太平。
他雖是黎國少君,是未來儲君,也曾是黎國主君最為疼愛的孩子。
可他失蹤的這十年,黎國主君也有了許多孩子,陌白還記得,他剛開始回宮的時候,那些弟弟妹妹看他的眼神,帶著輕視。
尤其何夫人所出的那位皇子。
那位皇子也生得白淨好看,取名為陌離,僅僅小他半歲。
陌白不在黎國的這些年,陌離便是黎國主君最為疼愛的孩子,若不是陌白突然出現,這宮中上下,都快將陌離當成儲君來對待了。
多年前的那場天災,又加上黎國與大周的那場惡戰,讓當時的黎國主君傷神多日,早早的落下了病根。
黎國主君年紀甚至還沒有大周皇帝東方青年紀大,可他的兩鬢之間,灰白之色尤為明顯。
他病了許久了。
黎國皇室重權搖搖欲墜。
他縱有心,卻無力管理。
而身邊孩子,多是貪圖享樂之輩,他們隻看得到眼前的榮華富貴,從沒設想過有朝一日可能會失去這所有榮寵。
黎國衰敗。
大勢已成。
而陌白就是在這個時機回來的。
那時候的皇室就是一盤散沙,朝中不少外戚乾政,尤以何夫人的胞兄父弟最為嚴重。
陌白回宮的第一年。
便不動聲色的將皇室的權力整治了大半。
黎國主君將權力全數的交給了陌白。
可這也隻是面上看著風光罷了。
陌白明白,如今朝堂之上,大部分的官員,他們早就在那長達十年的日子裡,被何家一點一點的拉入了他們的陣營。
他需要做的事很多。
每每忙得焦頭爛額。
可陌白卻很喜歡這樣的狀態。
他不能讓自己空閒下來,一旦空下來,他的腦子裡浮現的都是與東方玥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陌白之前每個月還能收到厚厚的一封信件,上面寫滿了東方玥兒一天的作息吃食,他看著那些文字,彷彿他還在她身邊,還能看著她,知道她一天做了些什麼事,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受傷?
或許是年少的情意實在是來得太過洶湧。
他太過於表現自己對她的在意。
也急於證明他對她的心始終如一。
所以每每信中提及她出了什麼事,他哪怕分身乏術,也定會抽出時間來去為她收集一些療傷聖物,托人以那元青的名義送到公主殿去。
時間長了。
次數多了。
露餡是遲早的事。
黎國主行宮中的宮人面面相覷,惶惶不安,他們將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始終低著頭。
真是奇了怪了。
以前少主隻要便裝出行,他回來之後,必定會笑容滿面,而後將手中的信紙攤開看了又看,不願放下。
可這一次……
陌白臉色陰鷙。
他從宮外回來之後,已經在這主行宮中央處的練武場練了整整三個時辰了,他滿頭大汗,氣息依舊十分平穩,好似不知疲累為何物。
手中的兵器也是換了又換。
流星錘,大刀,長矛,利劍,雙刃,短刀……
練武場上的刀具棍棒,都被他使了個遍。
那些與少主交手,用來練手的練武場的武官,每每不出二十招,就會被陌白踢下台。
少主練武的對手換了一撥又一撥。
那些身經百戰的武官,也在台下嚇得坐立難安。
“若是再不使勁權力,本君便都罰沒你們全部家產。”
武官聞言。
個個苦不堪言。
來個神舅舅他們吧。
少主不過才十四歲的年紀,為何會有這般勇猛?
還有,少主火眼金睛,最恨弄虛作假之人,他們哪一次作為試練對手不都是全力以赴?
膽敢放水?他們是不要命了嗎?
主行宮裡。
一陣陣哀嚎之聲不時傳出。
“來!”聲音氣勢如虹。
“再來!”字字鏗鏘。
“還來!”怒火滿天。
這……好像不僅僅是練武那麼簡單了,感覺怎麼像……泄憤?
黎國主君站在主行宮門口,想了想,還是縮回了腳。
“走吧,先回去,陌白還小,現在議親,他當不會同意,恐心生牴觸。”
隨從還未反應過來。
就見到黎國主君快步的離開了行宮。
唉——
人家都說子畏父,如畏虎。
怎麼到了他們主君身上,就恰好反過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