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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竹說完這話轉向一旁。
卻發現識海之中的鳳卿卿已然不見了。
顧景梟起身，視線正好與剛睜開雙眸的鳳卿卿對上。
“我……”他慌張的想要解釋。
可最後。
卻隻是無奈一笑。
“算了，我的確是趁人之危了。”
他接著道：“你討厭我吧？”
鳳卿卿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顧景梟笑了。
眼眶有些濕潤。
他沒有想過他們還會有這種心平氣和交流的場景。
顧景梟的手輕輕拂過鳳卿卿的髮梢。
“你這個動作，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討不討厭我了。”
鳳卿卿也笑了。
可以說。
在顧景梟登上輪船的那一刻，她心中的那塊大石就放下了。
現在的她雖然隻能睜開眼睛，但還不能控製這具身體，可她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顧景梟。”
“嗯？”
“你真傻。”
顧景梟笑得開心。
“我很榮幸得到你如此盛讚。”
鳳卿卿眉心舒展。
“顧景梟，你不該來的，我現在控製不住這身體了，如果它要傷害你，我可能阻止不了。”
顧景梟點點頭。
繼續為鳳卿卿擦拭著身體。
“我知道。”他回答的聲音還是那樣輕。
“你知道？”
“嗯，我在我爺爺的實驗室裡發現了那殘缺的檔案記錄頁，還有最新的實驗結果，我知道如果你吸入了那東西的話，可能會變得狂暴無比。”
“那你還來？”
顧景梟淡淡回道：“所以你說我傻，我不反對。”
鳳卿卿頭開始微微的痛了。
先前注射的鎮定藥劑慢慢失效了。
“顧景梟，你快點走吧，這裡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我知道你想要陪著你的人不是我。”
鳳卿卿都要被顧景梟氣笑了。
“我和百裡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百裡竹？”
“就是你之前見到的那個白衣少年，就是那個小白臉！”
顧景梟手中的濕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嘴微微的半張著，神情錯愕，下一刻，無儘的狂喜湧上心頭。
卿卿他這是在和自己解釋？
還有？
那白衣少年？真的不是她的相好！
“可是……”
鳳卿卿直接道：“很多事說來話長，反正那個老東西不是人，他是一條應龍，跟了我許久了，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話匪夷所思。
可溫暖的身體都能住進另一個人的靈魂，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不信？”
“我信，我當然信。”
看著顧景梟忙不迭是點頭的模樣，鳳卿卿很是高興。
隻是這高興的勁頭還沒過多久。
她身體裡的血液便開始洶湧起來。
再接著。
鳳卿卿的雙手能動了，可她知道這不是好事，她一把推開了顧景梟，對他吼道：“走，快走，我控製不住這具身體，它對鮮血有著本來的原始慾望，顧景梟，我不想傷害你，你快點走。”
下一刻。
鳳卿卿的四肢都開始哢哢作響。
她的皮膚上滲出了斑點。
臉也變得灰黃，兩隻眼睛凹陷下去，周圍全是重重黑色的淤青。
不僅如此。
她那一頭黑髮變得枯黃，然後灰白，最後亂如枯草。
鳳卿卿的鮮血好像在慢慢乾涸。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不僅如此。
身體內一陣一陣湧上腦海的巨大沖擊使得她頭疼欲裂。
她拚命的忍著。
抱著頭。
蜷縮在角落之中。
此刻的她，哪裡還有之前半點的風光。
行屍走肉，枯槁如老樹。
狼狽。
可怖。
“顧景梟，你滾，滾啊——”
鳳卿卿想要嚇走顧景梟，現在她的模樣一定可怕極了，她不想讓顧景梟看到她這副樣子。
可她吼出幾個字之後，喉嚨裡再也發不出其它的聲音，就連方才說話的聲音，都像是從老嫗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樣。
她捂住了自己的頭。
惶恐不安。
顧景梟看著鳳卿卿如此痛苦。
他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
而後從身後拿出了一把匕首。
看到他的眼神，鳳卿卿便猜到了他要做些什麼，她起身想要撲過去，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在最後一刻。
他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鮮血瞬間隨著手臂流了下來。
觸目的紅。
鮮血的刺激。
本就已經在癲狂之際的鳳卿卿哪裡還能忍得住，她猛地衝向顧景梟。
在她最後的視線裡。
男人扔下了手臂。
對著她張開了雙手。
他的臉上，帶著笑容。
那是鳳卿卿第一次見顧景梟笑得那樣滿足燦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