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鳳茹微老早就到了酒樓,不過這次她並不是帶人來找茬,她找的是南郡最有威望的幾個老者。
按照南郡的規矩。
未出閣的女子若是要與男子解除婚約的話,需要在長者的見證下。
到時候寫下手書,一式兩份,蓋上官印,那場由父母訂下的婚約,也就可以不作數了。
李大元開了門。
見到來人是鳳茹微之後,又要將門關上,倒是鳳卿卿伸出手攔住了李大元的關門動作。
老者怒其不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小姐就是太心軟,太迂腐了,被她這所謂的姑姑拿捏得死死的。
“還是卿卿懂事,怎麼樣?現在我們就去那拾府吧?”
在鳳茹微後面,還跟著一個豬頭圓臉的男子,從開門開始,他那一雙賊眼就直勾勾的盯著鳳卿卿看,實在是有些倒胃口。
鳳卿卿避開男子的目光。
那男子哈哈大笑。
“妹妹害羞了哈哈哈哈——”
鳳卿卿回身,將房門關好,讓後跟著眾人一起往那未婚夫的府邸走去。
鳳茹微的心思,一猜就透。
如今。
她是不能光明長大的霸占望月酒樓,怕到時候會惹世人非議,看昨天的仗勢就知道了。
若是有人報了官,還有得麻煩。
倒不如直接讓鳳卿卿嫁她兒子林清為妾,到時候這望月酒樓就直接作為嫁妝歸於林家,順理成章,别人再想詬病,也找不到理由了。
一行人。
浩浩蕩蕩的往拾府出發了。
鳳茹微特意將此事弄得全城皆知,就是為了後期自己光明正大的占領哥哥留下來的財產。
為此。
她才花重金請了不少德高望重的南郡長者來見證。
場面做得很足。
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鳳卿卿:我還不知道我未婚夫叫什麼名字呢?
【拾衿:拾家孤子,從小體弱多病,極愛樂理,是一名琴師,早年間,曾在望月酒樓裡做過活計,所奏琴音吸引了不少四方來客,後原主父親去世,原主姑姑以長者逝去,男女雙方未婚之前不可朝夕相對,恐壞了原主名聲為由,將拾衿趕回了拾府。】
【拾家以前也算是南郡的大戶,後生意敗落,唯有一子,身體又不好,不能撐起拾家家業,久而久之,拾家便越發頹喪不起,如今拾衿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取笑的主。】
鳳卿卿不解。
便問道為何要取笑拾衿。
【南郡百姓迷信,說拾衿是天生孤煞之星轉世,說是他的到來剋死了他父母,因為他的病敗光了家業,說隻要與他有關的人,都會變得不幸。】
鳳卿卿:誰說的?
【江湖術士。】
【偏偏原主也信了這話,認為父親之所以會急病暴斃而亡,定是因為自己與拾衿訂了婚約,染上不幸,所以害得父親早早的離開了自己,所以原主對於拾衿,也沒什麼好臉色,他們兩人至今,可以說是沒什麼交情,甚至可以說,過節不小,互生怨懟。】
豬油蒙了心啊。
鳳卿卿在通往拾府的路上。
也將對方瞭解得一清二楚。
原主這個小丫頭,或許真沒什麼壞心眼,可就是她這樣的人都討厭拾衿的話,拾衿內心該有多挫敗?
這樣的老好人,鳳卿卿也是鄙夷得很。
“到了。”
鳳卿卿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用鎏金寫著拾府的兩個大字門匾。
有人上前叩門。
沒一會,裡面傳來了腳步聲,一個老者將朱門打開,看到來人的時候,他眉頭緊皺,顯然,鳳家要退婚之事他早有所耳聞。
“拾府不歡迎你們!”說著,老者就要將門關上。
適逢此時。
裡面傳來了一道清冷清儒雅的聲音。
“宋伯,請他們進來吧。”
“少爺,他們是要……”
“宋伯,該來的總會來,躲不掉的,讓他們進來吧。”
聽到這話。
林清連忙上前用身體一撞,老者被彈開,身子還算穩健,沒有摔倒,大門也因此敞開了幾分。
南郡的那些長者先進了門。
鳳卿卿跟在其身後。
在拾府門外,嗚嗚泱泱的圍了很多人。
鳳卿卿從一旁拿過抵門的柱子,未將大門關上,倒是將門更敞開了幾分,讓外面圍觀的人能看到院中的大部分情形。
宋伯歎了一口氣。
“鳳小姐,你若退婚我們也同意,何必要搞得這麼人儘皆知,以後你讓我們少爺在南郡如何自處?”
鳳卿卿對之淡淡一笑。
沒有言語。
也是,一個啞女,能指望她對自己有何迴應?
“你們來了,坐吧。”
裡屋傳出聲音。
緊接著。
一道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弱冠之年,他如墨的長髮散落在月牙白的長裳上,前面部分墨發用白色錦帶束起,乾淨利落。來人長眉若柳,身如玉樹,臉色蒼白,雙眸如一灘死水般不見半點波瀾。
他出現的一刹那。
鳳卿卿腦海裡便浮現了兩個詞:芝蘭玉樹,翩翩儒雅。
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