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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仿金術造的“鍍月金”,那是天賜的神物。用鍍月金打的蒸汽火機力大無窮,能吹起百丈長的大船,平趟北冥之海不在話下,催動的尖角大車可以開山填海。南城牆外,大小廠房不知凡幾,機器終日轟鳴不息,將上好的布匹棉紗流水似的往外送。沿大運河,往北賣給北曆,往西運到西楚,南蜀群山中酷夏綿綿,薄紗與絲綢都不愁銷路。
不知有多少人一家老小的生計都壓在鍍月金上,城西三十裡外,“迷津駐”前年才落成,眼下已經是人來貨往、好不繁忙了。吞吐著雪白蒸汽的火車民間又叫“騰雲蛟”,每天在鐵軌上奔忙,早晚各一列。早列拉貨,晚列運人。
這豈不是仙人澤被了蒼生嗎?
金平城上的霧不能叫霧,得叫祥雲。
過了年,大批的青壯勞力潮水似的往京城湧,迷津駐天天人滿為患。想在城裡找房子住可太貴了,哪怕是菱陽河東岸的狗窩,每月沒有半吊大子兒也租下不來,夠得上一個壯勞力口糧了。
外地來的勞工隻好都湧進南城外廠區的窩棚裡,城外幾乎聚出了個像模像樣的鎮子。
今年金平城尤其熱鬨,因為又是十年一度的“大選年”了。
仙門要擇徒了。
大宛有且隻有一個地方配叫“仙門”,就是國教“玄隱”,當今四大仙門之一。
每到大選年,玄隱都會算好良辰吉時,派仙使到金平來,擇凡間英才,引入仙道。金平城從過年就開始熱鬨,各路英雄豪傑都跟著起鬨架秧子——備選仙徒的要燒香拜神、修身養性;舉人老爺們要入京會試;鏢局武館們以拳腳升擂;連花街柳巷都不甘寂寞,要跟著票出個“花魁狀元”來助興。
人多,事兒就多,城裡招工的地方自然也多,有把子力氣的都願意過來碰個運氣,總能找個飯碗端。因此雖然國教隻在公卿世家子弟裡挑人,沒有平民老百姓什麼事,人們還是都盼著大選年。
仙使下山,這一年必能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五穀沒那麼豐也行,能進京看一眼菱陽河上的畫舫,也算長了見識,要是再能遠遠聽上兩聲絃歌,回去就能說自己聽過花魁開嗓,夠吹小半輩子了。
四月初一,花事將了。
金平城中最負盛名的風月之地醉流華的“鑒花會”,也到了終場。
那可真是豔光逼走春色,胭脂碎揚了滿城的紅塵,一個雅座的“鑒花柬”萬金也難求。
這天後晌,永寧侯爺也被一夥“騷人名流”死乞白賴地拖去了醉流華,見證了新一任花魁奪桂。
今年的花魁是名妓將離,侯爺嗑著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瞟了兩眼,感覺這“名花”乏善可陳,眉梢眼角往下走,長得不喜慶。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