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川,雲霧。
天空陰沉,將有雷雨。
驚蟄要到來了。
地處大江以南,在深山中,出巴山之後,倉梧之民居住在這裡。
周圍,又有“路人”、“大竹”、“長沙”、“蠻揚”之民,皆部落之稱,在大江之北巫山山脈一處下,還有“魚複”。
有濮人,有梁人,有鄂人,也有和夷的分支。
古人多認為倉梧之野,範圍包括後來的南楚地區,即湖南地區的南部和西北部。
一個面色猙獰,面上有無數傷疤的年輕人,揹著弓箭,提著銅劍。
在年輕人身邊,有十幾個戰士倒在血泊中,大部分的戰士身上都插著一根羽箭,箭矢一擊斃命,甚至嵌入血肉骨髓,足以說明射箭者技術之精準,力量之強大。
另外一邊,又有十多個奴隸,他們蓬頭垢面,傷痕累累,神情麻木,那邊死去的每一個戰士,都是他們的主人。
他們臉上都有鞭撻的傷疤,那是荊棘與藤條所留下的,有些奴隸少了耳朵,有些則是少了手指。
一個戰士的雙腿被砍斷了,他在血水中掙紮,他看著那個凶殘的年輕人,渾身顫抖著發出哀鳴。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還有孩子,他的年歲不大……”
那個年輕人蹲下身子,對眼前這個戰士輕聲細語。
“我叫楚酓,酓,是山桑的意思,楚,是荊棘與痛苦的意思,你呢,你叫什麼?”
那個斷了腿的戰士牙齒打戰,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忙不迭的道:“我叫角,牛角的角!”
“哦……為什麼不是鹿角的角?你看不起鹿嗎?”
楚酓輕聲細語的說了話,那個斷腿戰士面色蒼白,而酓搖了搖頭。
他揮下銅劍,就像是用鋸子鋸開木頭一樣,輕輕的,慢慢的,把這個戰士的手臂給切了下來,過程之中所發出的慘叫聲,在他的耳中恍如未聞。
邊上的奴隸們看著這一切,奴隸之中有人說話,認為應該救那個戰士,但也有人認為,反正救了他回去也是被他折磨死,還不如在這裡看著他死。
至少自己心裡痛快一點。
似乎托了眼前這個年輕獵手的福氣,奴隸們那麻木的臉上,也浮現出一些神采來。
很多人的主人死了,回去大概率也是會被倉梧氏處死的,但是也有人認為,這種單方面的屠殺是不可抗力,簡直是降維打擊,他們都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他們的主人就從牛和大鹿的背上倒下,亦或是在土地上就被射死。
眼前這個人的箭術神乎其技,在昏暗的天空下射箭,箭矢沒有辦法被看到。
所以,那些奴隸認為,回去隻要說明白了,他們說不定還能活下來的。
倉梧氏需要奴隸,他們需要傖、溪、殃,沒有他們,倉梧氏又要去哪裡找他們這麼健壯和樸實的奴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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