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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丞強行讓自己相信,人其實是需要傾訴的。
雖然很多時候會覺得我不想說話,我不想動,我就想這麼悶著,憋著,害怕哪怕是細微的一點動靜,都會把已經平靜了的水面之下的泥沙重新攪動起來。
但同樣的一句話一個念頭,在腦子裡反反覆覆揮之不去,每碰到一處就會留下一道痕跡,來來回回,慢慢堆積,最後會變成一座翻不過去的山。
張開嘴,說出來,聽到自己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心裡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所思所想,抱怨,委屈,憤怒,不解……在你開口的那一刻起,就一句一句地抽離,最後留下的,是你被埋在最深處的方向。
期末考前最後一週,蔣丞連續去b大找了許行之三次。
“也不算心理疏導吧,你可以找我聊天兒,”許行之說,“你說,我聽。”
有些話,面對一個相對陌生的人才說得出口,蔣丞這種發泄式的傾訴,許行之是一個完美的傾聽者。
他甚至沒有給出任何建議,隻是靜靜聽著,偶爾應一兩聲。
蔣丞感覺自己一個月說的話,都沒有這幾天的多,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心裡憋了這麼多的東西。
“我不怕被人否定,我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被肯定過,肯定自己這種事兒,還得聽自己的,我說我好,我就是好,”蔣丞抱著貓,在貓肚子上輕輕抓著,“我為他做了多少,如果有一天要被抹掉了,那就抹掉了,我無所謂,我做那些並不要他記著我,念我個好,我有多好我自己知道,我都不需要他知道我乾了什麼,我要做什麼,是因為我願意。”
“千金難買我願意。”許行之說。
“嗯,”蔣丞捏了捏貓爪子,“但是我知道他為什麼,我當時一直想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後來想想,沒有什麼為什麼,他是怎麼長大的,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他最怕的就是掙無可掙,因為他最清楚掙無可掙是什麼感覺,放棄自己是他最擅長的保護方式,無論是保護自己,還是保護别人……這話我是第幾次說了?我感覺我好像每次都說?”
“沒注意,”許行之笑了笑,“重要的事說三遍,特别重要的就一直說……你今天嗓子倒是好點兒了。”
“是好挺多了,劈叉嗓恢複到公鴨嗓了,”蔣丞喝了口茶,低頭看了看眯著眼睛的貓,“等放假……的時候應該就好了。”
“那天你說還是想讓我去跟妹妹見面,對吧?”許行之伸手從窗台上把一隻正路過的黑貓抱了過來,放在腿上揉了揉毛。
“嗯,我知道這事兒吧,就……挺難為你的,”蔣丞咬了咬嘴唇,“但是現在我實在也沒有别的辦法,我挺喜歡小丫頭的,而且,哪怕是有一丁丁的進步,也能讓她哥看到希望啊。”
“我去是可以去的,但是如果去了,他不同意呢?”許行之說,“畢竟現在你倆這樣,是因為他不想讓你掙無可掙。”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