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蘊柔回身與他們一起向皇後的宮中而去,笑著道,“知道惹不起可就不要再惹了。”
“哪敢啊,不過多說了句話轉身就要走了。”夜雲嵐道。
幾人被夜雲嵐誇張的話引的都笑了笑。
“不過說回來,你倒也不必這麼擔心,今日這樣的日子即便是皇後有心,她也不得不顧著點大局的。”韓墨卿說。
夜雲嵐輕輕冷笑,“大局?她若是真的懂顧的大局倒也沒有上次天兒被罰的事情了。”
“先生!”韓墨卿壓低了聲音,“這是在皇宮裡呢。”
夜雲嵐看向韓墨卿:“放心吧,我心裡有著數呢。這皇宮裡的人也都是人精,傳話也是挑著傳的,他們可也是要命的人。”
韓墨卿聞言還是不讚同的搖頭,剛要說話,從夜雲嵐的身後走過來一個婢女,在她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又退了回去。
韓墨卿見夜雲嵐面色立即變的陰沉下去,擔心的問道,“夜先生,怎麼了?”
夜雲嵐看著韓墨卿,眼中有些猶豫,也有些擔心。
韓墨卿見她這般,心生擔心,“怎麼了?是不是夫君他們那邊發生什麼了?”
見她急了,夜雲嵐忙出聲安撫:“沒有沒有,他們沒發生什麼。”
“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先生你臉色這麼不好?”韓墨卿追問。
夜雲嵐看了眼旁邊,倒也沒什麼要敢真的靠過來聽她們說什麼,“其實也沒什麼,隻是剛才那個丫頭說,沐影那邊傳信來。說是他們到皇上的行宮給皇上拜完年,皇上便賜了茶,讓他們在殿中坐著。接著便喚了皇弟去禦書房中私談去了。”
韓墨卿聞言,面色微變。
夜雲嵐見她這般,忙出聲安慰道,“墨卿,你也不用擔心,皇上他……”
“我不擔心。”韓墨卿看著夜雲嵐道,“先生,你放心吧,我不擔心的。”
經曆過上次天兒被召進皇宮的事情後,她雖然沒有與夫君聊過什麼,但是心裡卻也知道,在夫君的心裡有些東西是徹底的沒了,也被他徹底的放棄了。她相信,夫君十幾年前能保護住她們,現在依然可以。
韓墨卿看著夜雲嵐,淡笑著,“他可是夜滄辰啊,一直都是夜滄辰。”
一直都是夜滄辰。
夜雲嵐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也明白了,是啊,他可是夜滄辰啊。一直未變的夜滄辰啊,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禦書房
夜帝與夜滄辰相對而坐,“皇叔,這茶是年前剛進貢到宮中的,你可喜歡?”
夜滄辰淡品了一口,“是好茶。”
“皇叔若是喜歡,朕便讓人包上一些,你帶到府中去喝。”夜帝說。
夜滄辰搖頭拒絕,“不必了,此茶雖好,卻不是我喜歡的。我素來喜歡清香淡雅一些的茶,這茶有些濃了。”
“皇叔即不喜歡那就算了。”夜帝喝了口茶,說,“皇叔,你可知朕昨日可沒過一個好除夕啊。”
夜滄辰聞言,微挑眉:“為何?”
夜帝歎氣,很是為難道,“昨日朕剛準備用晚膳,楚諫就執著令牌要入宮進諫。眼看著就要用膳了,朕也不想好興致被打破,自是不肯見的。哪知,守宮的侍衛說那楚諫就跪在宮門外,不肯離開。足足跪了快一個時辰,朕也是沒辦法了才讓他進來。再後來的事情,皇叔應該也都知道了。”
“皇上不說,臣怎麼可能知道,皇上所說的是什麼事情?”夜滄辰問。
昨日那夜思天與楚府的小姐發生那麼大的衝突,鬨的全京城都沸沸揚揚的,他現在居然還在這裡跟他裝傻充愣?
夜帝略不滿道,“就是夜小郡主與楚小姐當街爭執的事情。”
夜滄辰這才點頭,長‘哦’一聲,“原來皇上指的是這件事情啊,昨日天兒確實與那楚府的小姐發生過些爭執。”
夜帝等著夜滄辰繼續說下去,哪知他說到這裡卻是不再多說一句話,隻低頭喝著自己杯中的茶去了。
夜帝沒辦法隻好自己又接著道,“那件事,朕也聽楚諫說過了。說來確實是楚府的小姐乖張任性了些,不僅出手傷了成府的公子,還打傷了夜小郡主。”
“她確實乖張任性。”夜滄辰略帶怒意說,“如若昨日不是除夕,倒也不會就這麼便宜了她。”
聽了他的話,夜帝的眉頭緊皺,面色微沉,“皇叔,你們對這楚小姐可也沒便宜啊。聽那楚諫所說,你們將楚小姐帶回了夜王府,說是初十以後才會歸還。”
“確有此事。”
“那她現在還在你們府裡關著?”夜帝又問。
“自是,如今才初二,至少也要忙到初五才有空去處理她。”夜滄辰說。
處理?
夜帝問,“那皇叔準備怎麼處理?”
“這個我倒不知道,等到了初五,天兒會去處理這件事的。”夜滄辰看著夜帝,“皇上怎麼對這件事這般的感興趣?”
聽著夜滄辰的話,夜帝微怔,為何,為何看著眼前的夜滄辰,與當年父皇還在世時的他那般相像?
“皇叔,現下正是新年,昨日的事情算起來也是去年的事情了。事情過去便也過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那楚府的小姐被你們帶回府裡關上一天一夜隻怕也已經知道了錯了,也受到教訓了。凡事也不宜做的太過,你們一府剛來京城,不宜結太多的仇家。這件事朕看也差不多了,不如等用完午膳,出宮後便將人放了吧。”
夜滄辰聞言,端在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放到桌面上,與桌面發出響亮的聲音。
夜帝微訝異的看著夜滄辰,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臣年青時與皇上也是一起生活的,皇上應該瞭解臣才是,皇上覺得臣是怕結仇家的人嗎?”夜滄辰反問。
這是他成為皇上以後,第一次,夜滄辰用這樣的口吻與他說話。與父皇上世時的不可一世一模一樣。
果真!他就知道,他夜滄辰始終不將他放在眼裡,他心裡有反他的心!
夜帝拍桌而起,“夜滄辰!你大膽,你怎麼跟朕說話呢?”
夜滄辰抬頭,面色不變的看著夜帝:“怎麼?臣跟皇上說了什麼無禮的話嗎?為什麼皇上這麼生氣?”
夜帝微怒,“你!你!”想了半天沒想到他方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對,他隻是一直不喜歡,甚至是討厭他的自大與狂妄,父皇在時他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甚至連他都比不上,而現在不是了!他夜滄辰看到他,也必須俯首稱臣,這麼多年了,即便他做的再順從,想到當年為皇子時,他受到的屈侮,他心裡的那根刺就拔不掉,“夜滄辰,朕無論你方才說了什麼,朕現在命令你,回府後,立即放了楚彥華。”
這些年,不管是什麼事,隻要與夜滄辰有關的,他都下意識的選擇那個會讓他難受,痛苦的決定。也隻有這樣,他才會開心,他才會覺得自己是真的淩駕於他之上了。
夜滄辰起身,看著夜帝,“如若我不放呢?”
夜帝瞪著雙眼,驚訝的看著夜滄辰,“你,你是想抗旨嗎?!”
“抗旨?”夜滄辰玩味般的重覆著這兩個字,隨後突然笑道,“那就抗吧。”
“什……什麼?”夜帝看看瘋子一般的看著夜滄辰,他,他這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他是真的想反嗎?
夜帝這般一想,警覺的看著眼前的夜滄辰,“難不成,你想造反?!”
“造反?”夜滄辰聽他這麼說,突然就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
夜帝見夜滄辰突然大笑起來,心裡的怒意隻是更甚,“你在笑什麼?!”
夜滄辰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般,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一直大笑著。
“你在笑什麼?朕在問你,到底在笑什麼?!”夜帝看著夜滄辰越笑聲音越大,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模樣,心裡的怒意也越深,那些莫名的說不上的恐懼也越來越大,他衝著夜滄辰怒吼著,“夜滄辰,朕在問你,你到底在笑些什麼?”
聲音落下,夜滄辰突然停止了笑容,他看向夜帝,“夜子言。”
夜子言?
夜帝整個人如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夜滄辰看著帝,“做皇上這麼多久,你是否還記得叫什麼名字?”
名字?
他自然是記得的,隻是,這名字對他來說已經顯得那麼陌生。自從做了皇上以後,又有誰還敢叫他的名字呢。
夜帝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夜滄辰喚了他的名字。
做為一個臣子的夜滄辰,竟然喚了他的名字。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跟蔑視。
“夜滄辰!”夜帝面上儘是怒意,警告的看著眼前的人,“朕一而再,再而三對你退讓,你若是再得寸進尺,就不要怪朕顧及與你之間的親情了。”
“退讓?得寸進尺?”夜滄辰重覆著夜帝的話,衝著他走過去一步。
夜帝下意識的就後退一步,等他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夜滄辰嚇的後退了一步,面色更是難看了,“你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