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對夜滄辰道,“你既然不要這個位置,那麼等新帝即位後,你便離開京城吧。”
夜滄辰明白夜帝的想法,一山不容二虎,他再怎麼沒那樣的想法,也無法阻止擁護他的人的想法。到時候,他所處的境地就進退兩難了,“我準備去江南。”
當初子瑩失蹤的時候,他們也隻查到子瑩有可能被帶去了江南。所以他們也早就準備好了,等一切事情結束,便去江南。
“江南。”夜帝點頭著頭,“恩,江南是個好地方。”
夜帝又道,“那就早點走,等朕一入皇陵就走。”
夜滄辰聞言雙眉緊鎖,“皇兄……”
“朕也是時候了”夜帝說,“至於夜子澤那個孽子,就喂他喝一碗他之前給朕的藥就行了,至於其他的都交給子言去處理吧。”
夜子言在一邊聽到夜帝喚到自己的名字,應聲道,“父皇放心,兒臣定會處理好太子一脈的。”
夜滄辰錯愕的看著夜帝,這意思是……太子給皇兄下了毒?
夜帝握著夜滄辰的手,不捨的看著他,說出的話卻是,“回去吧。”
夜滄辰道,“臣弟還是在這裡陪著皇兄吧。”
夜帝搖頭,“不用了,這裡有你皇嫂跟子言,外面還有一堆嬪妃守著,你回去吧。”
“皇兄,臣弟還是……”
“回去吧。”夜帝再一次打斷了夜滄辰的話拒絕道。
夜滄辰看著夜帝,夜帝慢慢的閉上眼睛,“回去吧。”
夜後握著夜滄辰的肩:“皇弟,你便先回去吧。若是有什麼情況,我會讓人通知你的。”
可是,他想陪在皇兄的身邊,想陪他……最後一程。
夜後輕輕的對著夜滄辰搖搖頭。
夜滄辰鬆開夜帝的手,站起身,“那皇兄,臣弟便先走了。”
“走吧。”夜帝閉著眼輕應了聲。
夜滄辰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夜帝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夜滄辰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停下,直接離開了皇宮。
韓府內
床上的韓墨卿慢慢轉醒,守在床邊的沐月忙靠了過來,“王妃,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韓墨卿看了眼窗外,外面一片漆黑,隻有淡淡的幾抹燭光照進來,“我睡多久了?雪阡人在哪裡?”
“王妃睡了快十個時辰了,雪阡在一邊的屋子裡睡著,沐陽正看著她呢,王妃不用擔心。”沐月回答說。
十個時辰,那可真的挺長的。
“王爺呢?”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守著自己,就算是休息也是睡在自己的身邊的,這會怎麼不見他人?
沐月說,“王妃休息的時候,王爺被長公主叫著一起入了宮,傍晚時分回來後就奴婢們照顧好王妃就回了夜府。”
夜府?
她一直未有機會看皇上並不知道他具體的情況,可是從周大夫的口中卻知道,他的身子已經油儘燈枯,堅持不了多久。他下午入了宮怎麼沒在宮中侍疾反而回了夜府呢?難道是皇上?
不對,若是皇上真的有什麼,那便是國喪,此時也不會是這樣的情景。
韓墨卿吃力的雙手撐坐,沐陽見狀忙上前幫忙。
“去拿我的衣服來跟披肩來。”韓墨卿心裡總歸有些不放心。
沐陽略猶豫的看著韓墨卿:“王妃,你的身體周大夫交待了,說要好好休息。”
“無礙,我的身體我知道,你去拿吧。”
沐陽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幫著韓墨卿穿戴好,又將暖手爐裝好遞給韓墨卿。
韓府與夜府不過是一條街的距離,可就這麼點的距離,竟也讓韓墨卿覺得有些累了。
“王爺在哪個院子裡?”韓墨卿進了夜府問。
沐陽說,“回宮後便去了西院的書房,不過現在奴婢也不知道王爺有沒有離開。”
那應該是沒有離開的。
韓墨卿與沐陽來到西院的書房,隻見裡面亮著燭光,看來人還是在裡面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再叫你。”
沐陽點頭。
韓墨卿推門而入,從書房的裡屋透著人影出來。
韓墨卿回身關上書房門,在外室脫下披風,走進裡屋。
裡屋,夜滄辰正低頭寫著什麼,聽到腳步聲後抬頭,見是韓墨卿後也未說話,隻是低頭繼續寫著手裡的東西。
韓墨卿也不說話,慢慢的走到夜滄辰的身邊站著。
才發現夜滄辰正在抄著一本字貼,而那字貼上的字跡分明是夜帝的。
“小時,我若是闖了什麼禍,或是讓皇兄生氣了,皇兄便會罰抄他的字貼。”夜滄辰說著握著筆的手控製不住的抖了下,筆下的字也早已經走了形,夜滄辰苦笑了一下,“皇兄今日,怕是生氣了。”
韓墨卿心疼的伸手放在他的肩上,夜滄辰放下筆摟住韓墨卿的腰,頭埋在她的:“他一直催我離開,我知道,他是害怕,害怕他一直撐不住了便就會直接在我的面前就這麼離開。可是,可是,我想陪在他的身邊,能陪多久便陪多久。”
聽著他略帶顫抖的聲音,韓墨卿摟著他的手又用了些力氣。
“他對我從未有過任何要求,唯的要求便是我能開心了。”夜滄辰的聲音從韓墨卿的懷中悶悶傳來,說不出的沉痛,“對於我,他不僅是一個哥哥,還是一個父親。他將所有對孩子的寵愛,都給了我。可是他卻不願意讓我陪在他的身邊,陪著他走完最後一段。”
“他不想讓你親眼看著他離開。”韓墨卿輕撫著他的頭,安撫著。
“滴”
她垂落在身前的手,感受到了一滴水,意識到那是什麼後,她的心一陣心痛。
“辰……”這個時候,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她知道不管說什麼都無法舒緩他心裡的痛意。因為曾經經曆過,所以她才能感同深受,也正因為能感同深受,她才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一種多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邊。
漸漸的無聲哭泣,變成了輕輕哭咽。
握著自己腰處的手也越來越緊,韓墨卿用力的回抱著懷中的人,感受著他此刻心裡的錐心痛意。
皇宮內
雖已是半夜,夜帝居住的殿中卻仍是燭火通明,夜後看著夜帝再一次將剛吃下的藥汁吐出,吐著吐著,吐到最後,藥汁變成了略變黑的血。
夜後見狀,惶恐的看向一邊的太醫,“太醫!”
太醫忙過來,給夜帝把脈,他明顯的感受,夜帝的脈象越來越弱,弱到,弱到甚至有些感受不到。
“太醫,皇上如何了?”
太醫為難的看著夜後,“皇後孃娘,恐怕,恐怕……”
見太醫這般,夜後的心如刀絞,這樣的迴應她心裡又如何不知。其實皇上的情況她也知道,隻是想著,能再多堅持堅持。
“辰兒,辰兒。”夜帝輕輕的喚道,隻是聲音輕的無法聽清。
夜後的湊到夜帝的跟前,“皇上,你說什麼?”
“辰……辰兒……”夜帝輕喚了一聲,便閉了眼睛。
而正執著皇上手腕的太醫心中一驚,隨後不得不告訴皇後,“皇後孃娘,皇上……脈博停了。”
靠在夜帝身邊的夜後,也已經感受到夜帝停了呼吸。
“皇上!”夜後悲痛的埋在夜帝的懷中,哭了起來。
殿內的人見狀,皆跪地:“皇上。”
殿外一直守著的人聽到裡面的啼哭聲,便也跟著哭了起來。
亮如白晝的皇宮,一聲長宣,“皇上……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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