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一本她將書甩到一旁,拿過一張紙,上面是張統計的表格。回宮的這幾天,木青黎結巴的問題時有時無,她就自己做了張表格想從裡面找出什麼規律來。
她拿著紙晃著腿找著……咦?
木青黎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幾天她結巴的問題總會在早飯後出現在一會,而這個時間……夜洛寒在上朝。
每一天都是,除天今天休息沒上朝,而她今天早上也沒有結巴的情況出現。
是因為上朝嗎?
不對,夜洛寒沒上朝的其他時候自己也有過這情況。她突然間很好奇,那時候夜洛寒在做什麼呢?
木青黎像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脈般,一個想法從心裡浮現,“係統君,係統君。”
一錘定音。
木青黎開心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道,“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就猜到了!我真的是太tm聰明瞭,果然這幾天的記錄是沒錯的,終於讓我……”
餘光中,木青黎看到了個人影,她嚇的忙站穩看了過去。
剛才木青黎心想,不會是鬼影吧。而這一刻,她倒希望真的是鬼影了。
木青黎尷尬的慢慢的坐在了床上,看著已經有五天沒見面突然出現的夜洛寒:“你,你怎麼來了。”
夜洛寒反問,“朕不能來嗎?”
哦,對,他是皇上。
木青黎乾笑兩聲,“能,能來。”
夜洛寒問,“你剛才在做什麼?”
木青黎更尷尬了:“沒,沒什麼。”
好像每一次他問她問題的時候,她給自己的回答都是這個。夜洛寒從不喜歡強迫别人做什麼,說什麼,可是這會他卻忍不住想要強迫她說出點什麼。
當然他沒有那樣做,也不可能那樣做。她即不願意說就不說吧,夜洛寒也沒再多問,直接表明瞭自己的來意,“你今天去找娘了?”
木青黎這才反應過來,還有這件事等著呢,她點頭迴應。
夜洛寒又道,“你跟娘說,要給朕選秀?”
木青黎又點頭。
夜洛寒臉色微沉,“暮頃璃。”
被連名帶姓叫著的木青黎打了個冷顫。
“如果你是為了拭探或是想要個承諾什麼,朕可以直接告訴你,朕不會選秀。這後宮裡這一輩子隻會有你一個皇後在。”夜洛寒面色陰沉的看著木青黎。
木青黎聲音怯怯道,“不,不是的。”
“不是什麼?”夜洛寒聲音清冷,“你聲音大點說。”
木青黎深吸一口氣,然後道,“我不是拭探,是真心的想給你選秀。哪有皇上隻有皇後一個人的,我一個人又哪裡能為皇室開枝散葉。”
夜洛寒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木青黎,“你是認真的要給朕找女人?”
木青黎低頭搓著手,“都說三千後宮,皇上的後宮怎麼能隻有一人呢。”
夜洛寒靜靜的看著木青黎明不說話。
木青黎被夜洛寒盯的心虛的低下了頭。
夜洛寒突然開口,“朕是真的一點也看不穿你。你不願與朕親近,但每次看到朕的時候又是一副雀躍開心之態。羨慕天兒跟蘭亭的幸福,卻又說要朕選妃。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是每個夫妻之間都需要有所謂的愛,但夜洛寒從小受爹孃影響,長大後又看到大哥跟天兒的幸福,總覺得就算沒有情愛,既成了親成了夫君,就該真誠相對,他願意做到做為夫君應該做的,關心她,愛護她。但是好像,她並不願意。
即便是做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她也是排斥的。
可為什麼,她看自己的眼神總讓他覺得,她對自己又是有情的。
木青黎目瞪口呆的看著夜洛寒,自己每次看到他都雀躍開心?她,她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待驚訝過後,木青黎有些愧疚的看著夜洛寒。
其實他是想好好的相處的吧,即便是沒有愛,他也想好好相處。哪怕成為不了像成蘭亭跟夜思天那樣的神情眷侶,至少也做一對相儒以沫,相互扶持到老的正常夫妻。
因為他的父母,他兄弟姐妹,他身邊最重要的那些人在男女情愛之間都那麼幸福。所以造就了他對感情的認真,哪怕不是愛情。
可是……
她不是那個能得到他認真對待的人,她沒辦法是。
這大概是夜洛寒為數不多的情緒外露,可是當他說完後發現木青黎沒有任何的迴應,她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沉默著。
夜洛寒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他微無奈道,“既這般不情願,當初可以不嫁朕的。”
木青黎心中一陣悶痛,她要怎麼說,她不是他要的那個暮頃璃,她不過是個冒牌貨,是個不該存在的存在。
夜洛寒說完沒有等木青黎回答,他知道也等不到任何的回答,轉身離開。
木青黎著急的赤腳上前,一把抓住夜洛寒的手。
夜洛寒回頭,冷著臉,“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不要生氣。”木青黎沒有底氣的,乾巴巴的說。
這四個字反而讓一直隱忍著的夜洛寒生了氣,“鬆開。”
木青黎猶豫了下握的更緊了,“你,你生氣也可以,但不要難過,不在鬱悶好不好。”
夜洛寒眼神複雜的看著木青黎,她這人怎麼這麼矛盾?
木青黎盯著自己握住夜洛寒的手,疑惑皺眉,抬頭道,“你的手怎麼這麼燙?”
說完不等夜洛寒有任何反應抬起另一隻手覆上他的額頭,觸手便是嚇人的熱度,木青黎擔心道,“你在發燒?”
夜洛寒抽回自己的手,不在意道:“無事。”說著欲走。
木青黎忙一步上前攔在夜洛寒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這麼燙怎麼可能沒事呢,叫醫生來看看吧。”說完看到夜洛寒眼裡的一絲不解,木青黎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叫太醫來看看吧。”
說完像是怕夜洛寒拒絕般,立即對著外面道,“繁星,傳太醫。”
“是。”外殿的人聽到吩咐應聲走了出去。
木青黎拉住夜洛寒的手臂,半強迫的拉著人想將他拖到床邊坐下,可是奈何夜洛寒不配合,她用力拉了幾個人還在原地。
“繁星已經去叫太醫了,什麼事情都沒身體重要。”木青黎儘量往大了說,“你要是倒下了,這夜璽國的江山誰管呀。”
夜洛寒沒說話的走到床邊坐下,倒不是她說的這些話,而是她眼底裡真實的關心罷了。
“你要不要躺下?頭暈不暈?”若不是自己發現了,他是準備離開這裡後叫太醫,還是說根本就打算直接硬抗過去:“你什麼時候不舒服的?”
夜洛寒沒有回答。
木青黎微撇嘴,“還說我總是不說話呢,你不也是問什麼都不回答。”
夜洛寒感歎於她倒打一耙的厚臉皮,不過想著兩個人確實不能什麼也不說,“昨晚感覺有些不舒服。”
木青黎聞言即驚訝又難受,“昨晚就不舒服了?這都一天一夜了你就沒叫太醫?”
夜洛寒轉頭移開與木青黎對視的眼神,在沒弄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的時候,他還是别因為她的一些動作眼神誤會才好,“習慣了。”
木青黎不讚同的皺眉,“哪有人習慣身體不舒服的。”
“朕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也是初冬,到了京城就發燒生病了,病了半個月才好。從那以後,每到入冬季節都會發燒。慢慢的也就習慣了,撐著幾天自然也就好了。”這樣的事情在夜洛寒這裡根本算不上什麼事,除了近身跟著的孟涼幾人沒人知道。爹孃,大哥,天兒,也不知道要,這會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講給身邊的人聽。
木青黎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團,看著夜洛寒指節分明放在膝上的手,輕輕的捏了捏,心裡浮出一個想法,“你膝蓋也有老毛病嗎?”
夜洛寒聞言轉頭看了過來。
木青黎道,“疼?”
“十歲那年有次被先皇罰跪在禦書房外。”夜洛寒像是在說别人的事情般:“雪下了一夜,朕跪了一夜。後來落下了病根,陰雨冷天都疼。”
十歲……
木青黎沒有在文裡看到過這些,夜洛寒一個人在京城裡做人質的那些年,不過是一筆代過。可是一個孩子,在這座吃人的皇宮裡受過的傷痛,遭到的欺負又怎麼是那一筆能夠說清楚。
木青黎不用猜也知道,他不會對夜思天他們說這些。就他們問了,夜洛寒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