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過自己拓印的複本,隋緣將書籍翻開最後一頁;
在那裡,刻畫著一個樣貌並不算美妙的女子;
這女子沒有驚世駭俗的容顏,沒有特殊出眾的身姿,實在要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她的話,隻有普通。
甚至可以說,閣內中隨便拿出一名女學員都能與她一比;
但是,她卻有一種極為吸引人的氣質,那種如同百合花般的清雅氣質。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從隋緣懂事到現在為止,從未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見過這種純粹的清雅,哪怕是擁有同樣氣質的芝雅也無法比擬。
“這就是千幻?”
老蜈蚣並沒有伸手去接過碰觸書籍,甚至連視線都不敢湊近半分;
隋緣能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種不易察覺的歎惋和懼怕。
至於懼怕什麼,隋緣無法斷定,卻也擁有屬於自己的猜想。
他在懼怕自己的手玷汙了這聖潔靜謐的畫面。
“覺得很普通嗎?”
這是隋緣隨口的問題,卻也是他用於試探的問題。
老蜈蚣並未去深思隋緣的話,依舊看著畫面中那目帶寂寥。
撐著臉頰,坐落在某坐竹屋內的身影,搖頭道。
“怎麼會普通,這是我在世上見過最美的女子,沒有之一。”
隻一句話,隋緣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對於自認為最美好的事物。
心術正常的人第一個想的不是占有,不是玷汙,而是保護,珍視。
老蜈蚣的外貌雖然醜陋,但是他卻比眾多的人更為純淨,至少他隋緣自愧不如。
“替我合上吧。”
閉上了自己的雙目,老蜈蚣平淡的說道。
隋緣照做,轉而將複本再次疊放於千幻之上,繼而道。
“千幻交還與你,複本你也拿著吧,還有......”
“直說。”
在隋緣的話音落下之際,老蜈蚣的雙目也隨即打開,看著隋緣欲言又止的模樣,皺眉說道。
隋緣輕呼一口氣,正色道,“雖然我是晚輩,但是有一句話還是想要說與你聽。”
老蜈蚣沒有言語。
隋緣也沒在意,繼續道。
“我明白一個人的隱私需要人去尊重,何況還是逝者的遺留之物。
可是也希望你能將這個觀點換個方位看開一點,千幻獲得這個奇特能力的時年僅二十歲;
逝去的時間是千年之後,這一千年的時間,千幻一直都在孤獨的看著一個人的風景;
她知道這個世界有無數與她同類的人,也能看到他們的存在。
可正因為如此,她才越發的痛苦,因為她無法正常的與任何人來往;
甚至,抵抗力差點的,連語言的交流都無法做到,更别說一個能夠交心的朋友。”
“如果她真的覺得隱私重要,就不會去刻意寫這種猶如自述的日記,更不會將自己的容貌印刻在上面。
我想,她是希望自己死後能夠有人看到這本自傳;
然後告訴他人,自己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這個世界有過她的足跡,她不是一個特殊的人,她希望有一個人能夠瞭解她,理解她。”
“你既然自稱與她相似,就更應該明白她的想法,她需要的究竟是對逝者的尊重;
還是一個跨越生死跨越時空的傾訴者?哪怕這種交流她永遠都聽不到回答。”
說著說著,隋緣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
而老蜈蚣的神情卻逐漸變得深沉,隻是他注視的不是旁物,而是隋緣。
隋緣見狀沒有絲毫躲閃,就這麼正視著他,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一分鐘左右,老蜈蚣終於輕歎了一聲,微微笑道。
“你很特别。”
隋緣回以微笑。
“每個人都獨一無二,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