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罪獵隊的諸位獵手們齊聚403宿舍,一邊做最後的調整工作,一邊想辦法讓他們的隊長大人‘活過來’。
因為他們的隊長,獵隊的遊獵手鄭清,自從昨天被蕭大博士灌了一通安眠藥水之後,便一睡不醒,從週六晚上一直酣睡到週日中午,始終沒有醒來。
“你嘴裡的馬上,是兩個小時之後。”蕭笑瞅了一眼自己的計時器,精確的更正道:“準確說,是一小時五十三分鐘四十八秒……四十七秒。”
“隨便你還有幾秒鐘……我不想聽!!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開賽了!他還是睡的跟頭死豬一樣!!”張季信焦躁的在403宿舍裡走來走去,雙手抓著頭髮,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哀嚎:“你們還有什麼辦法?!快點說出來啊!”
宥罪的諸人面面相覷,都沉默的搖搖頭。
大家已經想儘了各種辦法——從傳統的潑冷水、打耳光,到各種清醒藥劑、以及包括狐媚子粉在內的偏方,再到符籙、咒語——但年輕的公費生始終鼾聲如雷,雷打不動。
按照校醫院治療師的說辭,鄭清隻是因為精力耗費過大,再加上那服安眠藥水濃度有點高,所以處於深眠狀態,很難受外界影響清醒過來。
“最近一段時間,他的精神太過緊繃了,所以昨天晚上忽然鬆懈下來後,難免有些負面影響。”蕭笑一邊整理著獵裝上的衣帶,一邊提醒道:“還記得上節生活課嗎?他差點在課堂上睡著了……那幾天沒有影子,把他折騰壞了。”
“但是影子不是回來了嗎?!”張季信惱火的嘟囔著。
“我們可以先幫他換上獵裝,先熬過上場這段時間。大不了進了獵場之後把他用咒語隱藏起來……總之,這不應該成為我們放棄比賽的理由。”辛胖子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張大長老眼神微動,顯然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
“他平常用的符籙、道具都在他的灰布袋裡,這樣即便他在獵場上醒來,也不會手足無措。”蕭笑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為什麼不換一個遊獵手呢?”林果終於忍不住,打斷其他人的討論,躍躍欲試的舉起手:“我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這個角色!”
“不行!”藍雀一巴掌壓在了他的腦袋上,把他滿腦子主意全打了回去。
“你太小,”宥罪的主獵手也立刻搖了搖頭:“而且你是宥罪的獵隊經理……沒見過那支獵隊的經理赤膊上陣,充當獵手了。太掉價了。”
“但是,我們隊還有其他人嗎?”小男巫掙脫藍雀的鎮壓,掙紮著數落道:“迪倫因為下元節的緣故,現在被學校安排在校醫院靜養,清哥兒又睡成這副模樣……”
說著,他抬起頭,一臉自信:“我是獵隊的經理,隊裡有幾個人我還是知道的……”
“問題不在這裡。”蕭笑搖著頭,指了指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年輕公費生,一臉無奈:“問題在他身上……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他是宥罪的隊長。新生賽上,任何人都可以缺席,但是獵隊隊長不能缺席……”
“就這麼定了!”張季信一拳砸在手心,快刀斬亂麻:“博士,你跟胖子一起幫清哥兒換獵裝……林果,你去一趟寵物苑,找詹學長領一下波塞冬,馬上要上獵場了,我們的獵獸還沒來,這可不行。”
“忘掉波塞冬吧。”蕭笑阻止了正打算出門的林果,歎口氣:“今天早上我已經去過寵物苑了。詹值守告訴我說,蘇芽昨天晚上就把小狐狸抱走了……”
“蘇芽?”宥罪的主獵手眉毛揚的老高。
“就是蘇施君家那隻萌萌噠小狐狸!”林果立刻舉起手,滿臉興奮:“我還給她買過棒棒糖呢,非常臭屁的小丫頭!”
“我知道她是蘇家的小女仆。”張大長老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但是她為啥拐走我們的小狐狸!沒有波塞冬,我們的雙獵獸戰術怎麼辦!”
除去波塞冬之外,宥罪獵隊還有藍雀的紫貂兒充當獵獸。在前些天的訓練中,張季信費了很大精力,為兩個小傢夥量身打造了‘雙獵獸戰術’——但還沒上獵場,其中一隻獵獸便已經失去了蹤跡。
先是獵隊的遊獵手患上了嗜睡症,死活不醒,打亂了原本的戰術計劃;然後獵隊的獵獸又丟了一隻,將已經七零八落的計劃再次扯出幾個窟窿。
怎麼看,這些都不是好兆頭。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大黑借給你。”林果繼續積極獻策。
他說的大黑,是那頭黑色的盤角山羊。作為駝獸來說,毋庸置疑,它是合格的,但是作為獵獸來說,那隻山羊就稍顯‘和藹’了一點。張季信苦笑著,委婉的拒絕了小男巫的好意。
“總感覺今天有點倒黴,”辛胖子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抬起頭,試探的看了蕭笑一眼:“要不,博士你起一卦?看看我們今天的運道怎麼樣?”
“起卦?”蕭笑虛著眼,瞟了幾位同伴一眼,哼了一聲:“不需要起卦……印堂發青,兩頤灰暗,面色無光,這是標準的倒黴相。也許我們今天進了獵場,不需要十分鐘就會被其他隊伍淘汰掉。”
“臉色不好,那是因為休息不足,怎麼能說運氣差呢?!”林果立刻蹦起來,連聲辯解道:“我們是巫師,要講魔法……不能宣傳迷信思想。”
“竟然淪落到被小孩子安慰了。”辛胖子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角。
張季信癱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他感覺有點心累。
所謂出師未捷心先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