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鄭清咬著吸管,看著蕭笑一直盯著那塊早已恢複如初的青石板,忍不住問道。
“本質。”博士喃喃著,聲音很輕的回答道:“誰會冒著被整個第一大學追索、被一位傳奇巫師惦記的風險,光天化日之下,在貝塔鎮擄人呢?這件事的本質是仇恨、敵對還是更深的某些原因呢?”
毛豆甩著尾巴,從鄭清眼前一閃即逝,叼走胖子手中那根肉乾,眨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胖子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手指,半晌,歎了一口氣。
“不管什麼本質,跟我們是沒有關係的。”
他費力的站起身,跺了跺麻木的腳掌:“那些是三叉劍、校工委、甚至聯盟的大巫師們才需要關切的事情……我們隻需要關心晚上班會時,唐頓會不會收我們的作業。”
“這是目前最緊迫、也是最現實的問題。”
“畢竟我們是學生,而不是三叉劍的探員。”
……
……
事實證明,辛胖子的自我認識果然很有道理。
班會開始前,天文08-1班的同學們在教室裡聊暑假、聊獵賽、聊生涯規劃與作業、聊明天即將開始的試煉會、甚至聊上學期末發生在黑獄裡的戰爭,就是沒人聊早上發生在步行街上的那場短促而激烈的綁架案。
當然,也有可能班上大多數人還不知道那件事。
三叉劍雖然沒有讓鄭清等人簽署沉默契約,但畢竟涉及傳奇巫師的眷屬、也涉及黑巫師,幾個年輕人都默契的迴避了這件事,而是與大多數人一樣,討論各自生涯規劃書的格式是否正確、字數是否達標。
“教授既然沒有規定具體字數,那我們就不需要考慮字數的限製。”
段肖劍揮舞著胳膊,站在唐頓面前,唾沫橫飛,語氣激動:“我們隻需要按照要求以及自己的想法,羅列出自己未來的打算就可以了!”
“話是這麼說…”
唐頓捏著段肖劍那薄薄的一頁桑皮紙,滿臉為難。
與之相比,其他人的規劃書至少都有三頁,甚至有個别人,比如馬修·卡倫,因為預期壽命比較長,所以生涯規劃寫的也格外豐富,足足用了一卷兒羊皮紙,外面還用紅色綢帶繫了花樣,看上去彷彿一道封禁了高階魔法的卷軸。
段肖劍一看他的模樣,愈發精神:“正所謂‘言善非難,行善為難’,說的天花亂墜並不難,但如何做才更重要……你說呢,清哥兒?”
他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等著交作業的鄭清,打算拉個援手。
“嗯?”
鄭清愣了一下,一時沒回過神——許久沒人認真叫自己清哥兒了,以至於他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回過神,他立刻連連點頭,附和道:“對對,沒錯,反正也是選修課,寫多少應該都沒關係的。”
“你現在不是改叫‘渣哥兒’了嗎?”坐在第一排的李萌趴在桌上,笑嘻嘻糾正道,全然不顧鄭清黑下去的臉色。
前排幾位女巫紛紛掩口。
年輕公費生注意到蔣玉正扭頭與坐在第二排的另一位女巫小聲說著什麼,似乎沒有聽到身後的閒言碎語,這讓他微微鬆了口氣。
“這次可不是我說的啊!”鄭清身後,辛胖子立刻大聲撇清了自己。這反而讓他顯得愈發可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