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息!”何廣義暗罵自己一句,“你身負重任,居然想著吃?殺才!”
隨即,他的目光再次眺望遠處。
不得不說,倭人的城堡修得格外講究,坐落於山間居高臨下,羊腸小道易守難攻。而且倭人武士,也和想象中窮凶極惡的海盜,有著本質的不同。
身高雖然不高,但都談吐不俗。山名氏的家兵們,號令森嚴旗號鮮明。軍旅之中除了倭刀長槍主甲之外,也配備了大量的火器。
除了騎兵寒顫點,戰馬跟狗似的之外,儼然就是一支勁旅。
聽說這樣的大名,在倭國有許多。
也就是說,倭人的軍事實力不可小覷,絕對在以前的高麗之上。
何廣義緩緩的披上貼身的衣服,衣服的內襯之中,滿是蠅頭小字和所見的倭人海港圖。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他知道有些事是絕對不能落於文字的,
有些事再小心都不為過。
忽然,外邊傳來腳步。那是穿著布襪,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三下一郎出現在何廣義的臥房之外,跪地輕聲道,“都堂大人起來了嗎?山名家主請您過去賞花!”
“嗯,知道了!”何廣義淡淡的說道。
聞言,謝燕兒不顧酸澀起身,輕輕的為何廣義梳理頭髮。
象牙的梳子從何廣義濃密烏黑的頭髮中滑過,銅鏡之中謝燕兒的半張臉,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何廣義笑問。
“妾身忽然想起昨日晚宴上,那些倭人貴婦說的話!”謝燕兒笑道。
倭人禮儀出於唐,遠不如大明那般的男女大妨。山名家宴會之時,他們這些男人在外廳。隔著一道珠簾,就是那些倭人貴婦。當時謝燕兒,也和那些女子在一起。
“她們說啥?”何廣義又笑問道。
謝燕兒淺淺一笑,低聲道,“妾身聽山名家主的母親說,您是堂堂的美男子!嗬嗬!”
“胡鬨!”何廣義笑罵一聲,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個山名家主的母親,滿臉雞皮皺紋一樣的老太婆。
“妾身跟您說!”謝燕兒低聲道,“不光是山名家的老太君說您,那些倭人貴婦,看到您和您手下的大明男兒,都是眼睛放光呢!她們以為妾身不懂倭語,私下裡都說沒見過這麼昂揚的男兒,肩膀那麼寬,屁股那麼翹!”
“哈哈哈哈!”頓時,何廣義笑得前仰後合,“番邦就是番邦,如此不知禮儀!”
“大人您可錯了!”謝燕兒笑道,“她們說了,天下哪裡的女子都一樣呀,誰不喜歡俊俏的美男子呢?”
何廣義回頭,捏捏他的臉,“爺可算不得美男子,你怎麼喜歡?”
謝燕兒面上一紅,咬牙道,“美男子多不中用,還是爺這樣的雄壯的,知道疼人!”
何廣義心頭一熱,轉身壓下。
門外的三下一郎正在等待,忽然聞聽什麼聲音,頓時神色複雜起來。
“不愧是天朝的錦衣衛指揮呀!大清早的就這麼有雅興!”
~~
畫面一轉,山名家的花園之中。
山名家主但馬守護山名時熙和兒子山名時幸帶著家族的核心人物,跪坐在盛開的櫻花樹下,品茶說話。
“諸位,有件事困擾我許久!”山名時熙開口說道。
山名氏本是倭國強藩,最鼎盛的時候倭國六十六個諸侯之中,直接附庸直屬他們的就有十一個。家族的曆史源遠流長,族中曆代都是倭國的公卿,權柄極重。
但足利義滿統一倭國南北建立幕府之後,山名氏招來了忌憚不斷被幕府打壓。而後,山名家高舉反抗幕府的義旗起兵,但不幸兵敗。上一代家主氏清戰死,使得山名家不得不的對幕府俯首稱臣。
可對幕府,山名家從來就沒真的服過。不但是他們,倭國境內許多大名諸侯對於幕府,都暗含敵意。
聽到家主開口,家族的核心人物都俯首傾聽。
老一輩的家老山名重村開口道,“家主是不是在想明國使者的事!”
“知我者,叔父也!”山名時熙開口道,“明國的使臣突然而來,打著要面見足利義滿的旗號。可是,他們明明可以從别的地方上岸,為何偏要來從我山名家的領地過境呢?”
“再者,前幾日的宴席之中,明國使臣擺出了一副對幕府頗為不滿的樣子,總是用言語試探我們和幕府的關係,是不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