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麼快就知道了?”
朱允熥以為老爺子的說的正是Z地發生的案子,正色道,“該殺就殺,不手軟!”
豈料,老爺子卻笑罵道,“你自己親叔叔,你要殺?咱還活著呢!你就殺?”
“您是說四叔啊?”朱允熥反應過來,笑道,“孫兒還以為您說的是Z地的案子呢?”
“那事咱知道,你自己處理就是了!”老爺子笑道,“咱都下來了,那些軍國大事,說不過問就是不過問。咱這太上皇,當擺設就成。若是咱再指手畫腳的,那你這皇上,當的啥味兒?”
朱允熥扶著老爺子在陰涼處坐下,“四叔來京,一切按照國禮。該賜宴賜宴,該賞什麼賞什麼!”說著,頓了頓,笑道,“當然,該敲打的地方,孫兒也要敲打!”
“哎,咱是不想讓他來的,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來不來的,嗬嗬!也就那麼回事!”老爺子笑笑,“他若想見咱,你告訴他不必了,咱就不見了!”
這話,倒是出乎朱允熥的意料。
“不見他,看他自己能不能猜透吧!”老爺子說著,柔和的目光看向朱允熥。
不見,看似不合情理。
實則,是種保全。
倘若見了,還父慈子孝,反而不好。那樣的話,燕王朱棣或心有别想,朱允熥也不痛快。
“皇爺爺多慮了!”朱允熥笑道
“進京就是敘敘情而已!”
“咱還沒死呢,你别糊弄鬼!”老爺子笑罵一聲閉上眼,“忙去吧!你事多!”
“登基第一年,Z地不消停,你四叔來京,馬上又是殿試,夠你連軸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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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的小朝會剛散去,z地的案子就傳遍了京城官場。
有人暗中觀望,有人暗中思量,也有人心中忐忑。尤其是z地出身的官員,還有和那邊有牽扯的官員們。
曹國公李景隆府
後宅。
李景隆一身白綢常服,躺在葡萄架的搖椅上閉目養神,邊上一個俏麗的丫頭,手拿蒲扇幫著他扇風,順便驅趕蚊蟲。
腳下,另一個丫鬟蹲著,把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胸口前,小心的剪著指甲。
李景隆的腳很大,因為從小養尊處優,他的腳比尋常人的臉都白。
丫鬟小心的剪去長指甲,然後用小帕子包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些東西是不能亂丟的。
然後,用銀挫開始慢慢的挫起來。
剛挫兩下,閉目的李景隆笑笑,然後大腳不安分的扭動。
朝前伸展,用腳尖碰觸丫鬟。
“嗬!癢!”
丫鬟頓時面上桃花盛開,“老爺,别鬨,奴婢給弄指甲呢!”
李景隆的腳依舊一勾一勾的,閉著眼笑道,“癢到爺心裡了,還不許爺動?那下回,你癢的時候,也别求著爺動啊!”
“老爺壞!”丫鬟羞道。
李景隆得意的一笑,對旁邊道,“花兒,喂著!”
旁邊一隻芊芊素手,捏著葡萄送進李景隆的嘴裡。
“嗯,甜!”李景隆一咬,然後捉著對方的手不放,“這葡萄不錯呀,個大兒水又多,爺來摸一摸!”
摸著,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怎麼在丫鬟的手上,摸到了鐲子還有大戒指。
睜眼一看,渾身哆嗦,頓時驚呼,“媽呀!”
李景隆夫人鄧氏,皮笑肉不笑的抽回手,“怎麼,妾身這老皮老肉的,嚇著爺了?”
“不是!”李景隆翻身起來,趕緊解釋,“那個,那個,你不是去走親戚了嗎?”
“臣妾回來早了?”鄧士笑道,她今日去吃喜酒,面子上應付一番,就提前回來了。卻不想,見著了這一幕。
當下,她冷眼看著兩個丫鬟,冷笑道,“嗬,姑娘大了,也該嫁人了。回頭我在府裡,給你們尋摸兩個後生!”
兩個丫頭跪地,大氣不敢出。
一聽夫人這意思,是把自己身邊的丫頭嫁出去,李景隆有些不樂意,強笑道,“你們下去吧,夫人說笑呢!”
隨後,剛要對鄧氏說兩句硬氣話,就見對方從袖子中掏出幾張金票子,“盛德昌票號的票子,現銀一萬!我孃家給咱兒子的!我本不想要,是我嫂子追上來,說咱家和晉王家聯親了,不能失了體面!”
“嗨!大舅哥也真是的!他那也不是什麼寬裕人家!這幾年家裡剛有起色!”李景隆說著,卻麻利的把銀票接過來,塞自己袖子裡,“說起來,如今正是用錢的時候。咱們兒子要娶的是郡主,老爺子的嫡親孫女,可不能寒酸馬虎了!”
“咱們這府邸要擴,鄉下要修園子,裡裡外外都是錢!”
鄧氏白了他一眼,“這些年,咱家乾啥事不是我孃家出錢!”
“看你說的,你的孃家跟咱自己家,有啥區别!”李景隆笑道。
就這時,管家快步走來,像是有事。
“老爺,三爺來了!”
“他來乾啥?”李景隆一愣。
官家口裡的三爺,是他的最小的庶弟李芳英。
因為父輩的功績,李芳英這些年掛著閒職,在京裡活得也是有滋有味。外人因為李家,也多少給些面子。
“你去看看吧!”管家低聲道,“三爺一進門,直接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