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不但有畫舫,還有船上酒樓。
玉玲又道,“老爺,福滿樓新來一廚子,做的八珍酥骨雞,味道一絕,您嚐嚐!”
道然坐下,面對面看著玉玲笑道,“爺不吃,爺看著你,吃雞!”
玉玲驚呼,“壞蛋!”
~~~~
“上去半個鐘頭了,動手吧!”
岸邊,朱允熥的身邊,傅讓有些焦急的心道。
不急不行,他是皇太孫的
親軍統領,此處行人眾多,他心中盼著早點解決。
“急什麼?”李景隆坐在岸邊石頭墩子上,揉著腳面,“這畫舫可不是街上那些半掩門,進去就辦事。
情調,情調你懂嗎?先喝他個半醉,看看歌舞,說些閒話,然後順其自然”
傅讓皺眉,“什麼是半掩門!”
“嗬嗬,你小子真是被管傻了!這都不知道?”李景隆笑道,“改天去我家裡,我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哼!”傅讓哼一聲,别過頭去,“我爹說,不讓我跟你摻和!”
李景隆頓時尷尬,傅讓的老子是傅友德,他見了要磕頭行晚輩禮的老軍頭。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這時,朱允熥也走過來,搖著扇子,“和尚在畫舫上快活,咱們在江邊吹風,豈有此理!”
他說完,周圍一片安靜,沒人敢接話。
身邊的人都不傻,皇太孫出宮怎麼玩都行。
可要是敢有人接話,說不如臣帶殿下也去畫舫上轉轉,那才是活膩歪了。
敢把太孫往那地兒帶,弄不好就要進宮陪王八恥一塊,練童子功去。
見沒人說話,朱允熥有些意興闌珊,猛的搖了幾下扇子,“那和尚上去好一陣兒了,告訴應天府的人,準備動手吧!”
傅讓一個眼神,新任的應天府丞,洪武十八年的進士蔡英趕緊上前,“殿下,用什麼由頭?”
他這個應天府府丞,比誰都提心吊膽。
本來他當這個府丞就一萬個不願意,每天上衙門辦公,剛進衙門就能看見院裡土地龕中掛著的那些貪官人皮。
在進入自己的公事房,屁股底下的褥子,又是前任府丞的整張人皮。
他若是坐下,正好坐那位的臉上。
那哪裡是當官,分明是上刑場!
好不容易捱了些日子,突然被告知今日事,心裡更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萬一辦不好,惹怒了皇爺,自己的皮
喜的是,萬一能入了太孫殿下的法眼,自己能不能調出那個修羅場地獄一樣的衙門。
畫舫雖然是紅浪漫一般的地方,可人家在衙門有報備,每年交錢交稅的。
大明雖然是封建社會,也是尊重合法產業私人財產的。
若沒有個好聽的說辭,貿然讓差役上去搜查抓人,最好還是要在應天府打官司的。
朱允熥想想,冷笑,“就說,抓捕胡惟庸同黨!”
“天!”蔡英頭上冷汗頓出,“那和尚是信了邪佛嗎?太孫如此憎惡!”
這話也是朱允熥隨口說的,反正道然都要做僧人中的帶路黨,反水先鋒。
乾脆,直接給他加個大罪名,看他敢不敢藏心眼。
正應了方孝孺那句話,唸佛,你說了算。
定罪,我說了算!
當下,蔡英也不敢多言,跑到一邊安排去了。
接著,數十個衙門捕快耀武揚威的從遠處衝來。
“應天府辦案,起開起開!”衙役們的呼聲中,岸邊人群瞬間分開。
隨後隻見,那些帶著兵器的衙役,氣勢洶洶的登船。
“敢問差人大哥,這是要乾什麼呀?”岸邊有個書生模樣的人問道。
一差役盎然站在船頭,“那邊畫舫裡,有胡惟庸的同黨!”
岸邊一陣驚呼,誰也沒注意到。
一群彪悍的漢子,簇擁著一豐神俊朗的年輕人,上了一艘船,跟在差役身後。
~~~
“玉玲,長夜漫漫,卻春宵苦短!你我不如去帳中飲酒吧!”
道然臉色潮紅,懷抱佳人說道。
“老爺一來就要做那,匆匆來匆匆去,把奴家當什麼了?”玉玲嬌嗔道。
“胡說,老爺我什麼時候匆匆過!”道然笑著,捏著玉玲的下巴,“不是老爺沒情趣,誰叫你這麼饞人?”
玉玲眉目傳情,滿是風月,嘴裡嗔怪道,“畫舫上的姑娘,都講一個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偏老爺猴急,吃了就走,半點念想都不給人家!”
“你這磨人精!”道然說著,從袖裡掏出一張紙來,“看看,這是什麼?”
“啊?”玉玲驚呼,“地契!”
“哎!”道然歎息一聲,說道,“你當老爺心裡沒你嗎?風塵最是傷人心,你這樣的花在風中,早晚是個雨打風吹散的下場。
這是南城裡的一處三進的宅院,老爺特意給你買來,用作以後你的安身之地!將來你脫離苦海,也有個容身之所!”
“老爺!”玉玲雙目含淚,埋在道然臂彎之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道然說道。
突然,甲板上傳來一陣喧嘩。
一畫舫上的小廝喊道,“不好了,官差來了!”
頓時,畫舫中開始喧鬨起來。
官差?都是有身份的人,萬一被官差拿了,認了出來,傳了出去,可怎麼是好?
就在這時,船頂傳出一個清脆潑辣的聲音,“胡沁什麼?咱們是每月交了平安銀子,買了牌照的畫舫,哪個官差吃了豹子膽敢來!”
接著這,隻見一二十五六十,徐娘半老卻滿是風韻的豐腴女子,扭動腰肢露出俏麗的容顏。
“你可看清了?真是官差?”那女子在船頂,掐腰說道。
“歲月大姐,小人看的真真的,確是官差!”那小廝喊道,“您看,那兩艘船,二十幾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