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落在他的瘸腿上。
裴照敏感的瑟縮了一下。
蘇半夏放下水杯,溫柔蹲下身:
“裴照,你不介意讓我幫你看看腿傷吧?”
裴照臉上表情僵硬:“别看,傷口......很醜。”
“不怕,我爸雖然隻是赤腳醫生,但他在鄉間醫術頗有名氣,我是跟著他學的,你放心,我不會弄疼你的。”
蘇半夏笑容溫暖,杏眼明亮賽過天邊的星子。
嬌聲軟語像是會蠱惑人心似的,裴照不覺被她按在了椅子上。
嬌嫩如三月蔥白的雙手緩緩捲起他的褲腿,不經意的觸碰,搔得他渾身發燙。
年輕俊朗的面龐紅得如地裡的爛番茄:
“不然還是别看了,會嚇著你......”
就在傷口即將要露出來時,骨節分明的大掌緊張的,覆在了白皙的手背。
裴照一驚,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知後覺的連忙拿開。
蘇半夏垂眸。
剛才不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拉著她的手回家嘛?
怎麼這會兩個人獨處,反而不敢拉她的手了?
噗,還真是純情,蘇半夏抿唇輕笑。
白皙的手輕撫著結痂的傷處,動情的說:
“我不害怕,你是我的夫,從今往後,你的每一處傷口,我都要親眼看到,還要照顧你痊癒。”
說著,褲管已被她全部捲起,輕柔的掀開裹著藥粉的紗布。
猙獰的傷口暴露,是炸傷......皮翻肉綻,潰爛深處,甚至能看到骨頭。
這麼重的傷,他卻還每日那樣直挺挺的站著,得承受多大的痛楚。
蘇半夏眼淚噴薄而出,晶瑩的淚珠滴落在手背。
這傷,她能治!
隻要配得生肌藥方,七天必能完好如初。
瘸子?嗬,這輩子她都不可能讓裴照再變成瘸子!
看來,她得回鄉下一趟。
玉溪鄉的懸崖上,長著地方獨有的生肌草,是生肌方中必不可少的主藥材。
打定主意後,蘇半夏給裴照的傷口,重新上了消炎藥粉。
那動作輕柔的好似一片羽毛搔動在裴照的心口。
裴照低頭去看。
夏日傍晚的夕陽,落在她的發稍上跳躍,為她渾身鍍上一層迷濛的光彩。
光影下,瑩白的脖子修長,彷彿嫻靜的天鵝。
纖弱的睫毛猶如振翅的蝶羽,一翕一動。
真是,好看極了......
裴照不覺看得癡了。
直到她揚起那張明媚如嬌花的臉,才慌亂的扭開臉。
“謝,謝謝......”
裴照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沉悶,僵硬著表情,放下褲管,逃也似出了屋子。
把蘇半夏弄得一愣。
直到跑到屋外,才傳來他富有磁性的嗓音。
“今晚,你,你就睡在這吧,一會飯好了,你去吃飯,我給你鋪床。”
等蘇半夏轉身走出去,卻不見他的人影。
隻看到廊下翹著二郎腿的裴老孃,瞪著眼瞅她。
“你還真好意思第一天上門就吃白食啊,站著那當門柱呢,還不去廚房給裴照幫忙!”
原本裴家的飯菜都是裴老孃包辦,但自從裴照回來後,弟弟妹妹都嫌棄裴老孃的手藝,纏著讓裴照做飯。
於是這活就落到裴照的身上。
蘇半夏氣極,裴照腿還傷著呢,裴家竟然讓他做飯!難怪他的腿傷一直不好!
她朝著裴老孃瞪回去:
“有你這麼當媽嗎?眼看裴照的腿傷著,還讓他做飯,自個倒坐在這嗑瓜子!
哪家親媽會這麼糟踐兒子啊,我看你就是個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