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撬門的兩個民警微微一怔,本來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過了兩秒鐘之後,他們馬上就讀懂了隊長話裡的意思,雖然心裡頭多有不解,但既然隊長髮話了,那就讓胡大飛再在裡面受一會兒罪吧。
皇姑區警察局局老大許大頭從他的那輛黑色的奧迪專車上下來,他平時很少會出現在這樣的轄區小派出所裡,下車後他便氣匆匆的向所裡走去,身後跟著的兩個屬下快步跟上,剛進派出所的大門,馬上就有兩個民警主動迎上來,許大頭黑著一張臉就衝這兩個民警道:“今天晚上是誰出警抓人的!”
兩個民警唯唯諾諾道:“是我們丁隊長……”
許大頭吼道:“趕緊把他給我叫出來!”
不等兩個民警去喊,丁隊長馬上就小跑了過來,躬身彎腰的站在了許大頭的跟前,“許局,你來了……”他的話音剛落,許大頭已經揮起了巴掌朝他打過來,一記又快又狠的巴掌重重的甩在了丁隊長的臉上,直接把他頭頂的那頂大沿帽給打下來了,他整個人也是一趔趄差點摔倒。
周圍的民警都驚呆了……
“誰給的你權力讓你隨便抓人,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做一名合格警察的職責了,就你這樣的怎麼配當人民的公仆,乾脆脫掉你這一身警服算了!”許大頭兜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怒罵,白天在餘智堅那裡受的氣,這會兒全都發泄在這倒黴的丁隊長身上了,這丁隊長其實也夠冤枉的,他徇私也不單單是因為他跟胡大飛認識,而是胡大飛那孫子和他們的所長、副所長都有交情,他要是不賣胡大飛的面子,在所長和副所長那都交代不過去,隻是沒想到今天晚上碰上硬茬惹來了城區的局老大!
丁隊長在前面帶路,領著許大頭來到了審訊室的門外,審訊室的大門依舊緊閉,裡面胡大飛和他的兩個小弟淒慘的叫聲已經變成了無力的痛吟,許大頭第一反應是林昆和餘智堅在裡面被打了,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雖然他心裡恨不得有人扒了餘智堅和林昆的皮,抽了他們的筋,但倘若真的如此,那他這個城區局老大的烏紗鐵定丟定了,說不定還得進去吃牢飯,要知道打電話通知他的可是餘宗華本人,他哪得罪的起。
“快把門打開!”許大頭心急的衝丁隊長吼道,看著眼前這人偽善的臉,他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但礙於自己的身份,他隻好忍住這股衝動。
丁隊長被吼的像個孫子似的,趕緊讓手下繼續去撬門,還不等兩個手下動手,門突然打開了,林昆站在門口,嘴裡歪嗒嗒的銜著半截煙,一副輕佻的笑容看著許大頭,道:“許局老大,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許大頭看林昆很不順眼,但也不敢輕易的得罪,能跟省人大書記的公子稱兄道弟的人,來頭必定不會小,許大頭隻好臉上陪著笑容,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對方的姓氏,隻得附和了一句:“是啊……”
餘智堅這時從裡面走出來,嘴裡同樣銜著半截煙,往林昆的身邊那麼一站,許大頭眉頭不由的輕輕一蹙,心底頓時一陣說不出的凜然之氣劃過,不因為别的,堂堂的餘大公子往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小年輕的身旁這麼一站,氣質明顯有落差,一下就能看出來林昆是大哥,餘智堅是小弟,在許大頭的眼裡,餘智堅已經夠牛X了,那林昆的身份……
許大頭不敢多想,之前林昆和餘智堅沒有這麼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他還真沒發現這種落差,此時他心底不斷的提醒自己要謹慎,一定要謹慎!
“餘少,你跟你的朋友沒事吧?”許大頭語氣極其的恭維,態度也謙卑的一塌糊塗,過去在屬下面前耀武揚威的一張臉,此時像是孫子一樣。
丁隊長和其他的民警,也包括許大頭帶來的兩位民警,臉上的表情均是一凜,他們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見到自家的‘主子’像孫子一樣示人?目光再看向林昆和餘智堅的時候,丁隊長的心底頓時冰冷到了南極,他現在真恨不得衝進審訊室裡,衝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胡大飛的狠踹兩腳,麻痹的狗孃養的東西,老子今天讓你丫的給吭哭了!坑死老子了!
“有事!”餘智堅嘴角冷的一笑,他本來就看許大頭不順眼,趁這個機會戲弄戲弄他是必須的,餘智堅抬起手臂衝許大頭晃了晃,輕佻道:“骨折了。”
“……”許大頭的臉色頓時青的發黑,他當然看出餘智堅的胳膊沒事,但如果餘智堅硬說是胳膊骨折了,又是發生在他管轄的派出所裡,那他的罪名可就大了,他怕的不是餘智堅,而是餘智堅的老子餘宗華,人家餘宗華是省人大書記,雖說比不上省長、省領導的實權派,但在遼疆省那也絕對是有話語權的人物,想踩死他一個小小的市區公安局局老大,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看許大頭被嚇的那鳥樣,餘智堅的心裡挺痛快,但覺得還是不夠勁兒,又往許大頭的大腦袋上扣罪名道:“許大頭,你身為皇姑區的警察局局老大,是怎麼管理你的屬下的,就任他們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抓人,而且還有意把我和我哥們銬起來關在審訊室裡,真正的犯罪分子卻沒有銬起來,怎麼著,是想讓那三個犯罪分子把我們打死在裡面啊?”
餘智堅突然抬起頭指著許大頭的鼻子道:“我看你這是公然瀆職,拿著國家給你的俸祿不替老百姓辦事,卻慫恿著手下為了追求個人的利益跟黑勢力勾結,就你這樣的國家乾部,簡直就是丟人民政府的臉,今晚這件事我必須和我們家老爺子好好溝通溝通,明個就將你立案查辦!”
許大頭的雙腿一顫,差點直接癱在了地上,臉上青黑的表情已經沒有任何血色了,他要是真被立案查辦了,就他那不乾淨的底子足夠把他送進去吃個十年二十年的牢飯了,他都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十年二十年對於他來說,就跟判了無期沒啥區别。
旁邊的兩個下屬眼疾手快,趕緊把許大頭給扶住,許大頭站穩了身形之後,反手就是一巴掌揮出,他那張厚實的大巴掌奔著丁隊長就去了。
啪!!!
響亮的巴掌抽在了丁隊長的臉上,那張看起來就讓人不舒服的臉被抽的走形,丁隊長應聲悶哼了一聲,脖子被巴掌的大力抽的扭向了一旁,回過頭的時候嘴角已經溢位了血跡,被抽的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
這一巴掌抽的一點都不委屈,丁隊長低著頭一聲不吭,但並不算就此完結,接著衝他而來的是許大頭的一通怒罵,罵的什麼不重要,關鍵是整個過程讓丁隊長感到了一股徹骨的冰涼,他打心眼裡覺得自己玩完了。
許大頭這是有意在使苦肉計,說的話也儘量的藉著憤怒的火氣來推卸他自己的責任,他如此儘心儘力的在餘智堅的面前演戲,殊不知餘智堅根本就是逗他玩,等他演的差不多了,嗓子也罵的快要冒煙了,餘智堅才揮手讓他停下,餘智堅淡淡的衝他笑道:“許大頭,差不多得了,你就這麼乾罵也解決不了什麼實際問題……”說著,餘智堅將目光向審訊室裡躺著的胡大飛身上掃了一眼,許大頭馬上會意,拍著胸脯向餘智堅保證道:“餘少你放心,裡面的那幾個人我一定嚴加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