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流不儘似的,越哭越傷心,很快就浸濕了頭下的枕頭。
周子佩一聽瞬間就慌了神,極近溫柔擦著她的淚水,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完,如決了堤的洪水。
“阿音,告訴我,哪裡難受?”
壓抑的哭聲纏繞在房間,化為一條條繃帶,用力裹上他的心臟,狠狠拉扯,窒息又悶痛。
陸嗣音伸手指著自己心口,含糊不清嗚咽道:“這裡,好難受。”
周子佩怔住,沉默幾息,啞聲問:“為什麼?”
陸嗣音搖頭,死死咬著唇,抑製不住的嗚咽從牙關裡溢位來,唇部被咬出血依舊不鬆口。
她在隱瞞什麼?
周子佩有心質問,卻在看到她喝醉了,不惜傷害自己也要守口如瓶時,及時捏住她的下顎,想也不想妥協,輕哄:“乖,鬆口,不想說就不說。”
見陸嗣音哭得更凶,卻依舊不願意鬆口,周子佩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住,慢慢誘導著。
許久,他喘著氣退開,指尖揉了揉陸嗣音的唇瓣,在她耳邊低聲說:“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陸嗣音沒迴應,哭泣倒是止住了。
周子佩從她身上起來,掀開被角蓋在她身上。
陸嗣音面色痛苦,飲酒過量,又情緒激動之後,隻覺胃裡翻江倒海,推開他後,下床跌跌撞撞找到浴室門,在裡面吐了個昏天地暗。
周子佩緊跟上去,看她難受極了,歎息一聲,匆匆從外面倒了一杯溫水進來,一邊拍後背,一邊哄著:“喝口水。”
陸嗣音將喝儘胃裡的酒都吐了出來,額前冷汗密佈,渾身乏力向後靠在周子佩懷裡,就著他的手喝水。
周子佩抱著她再次放在床上:“不能喝,還喝這麼多酒。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他也沒期望能得到迴應,轉身走出房間。
陸嗣音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默不作聲。
沒一會兒,周子佩手裡拿著一盒藥,見她盯著自己,笑了笑,安撫道:“我不走。”
扣出一粒藥,遞到嘴邊:“將解酒藥喝了,要不然會頭痛。”
陸嗣音此時倒是十分乖巧,聽話喝了下去。
周子佩攬著她躺下來,掖好被角:“好好睡一覺。”
陸嗣音邊閉上了眼。
直到呼吸變得綿長,他才舒一口氣,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多麼狼狽。
襯衣皺得不行,膝蓋處的西裝布料破開一個洞,混雜著泥土,顏色比其他地方要深,周子佩皺眉,想著應該是血。
他拿著浴衣走進浴室,簡單沖洗之後出來。
在裡面檢查過了,膝蓋處的擦傷有些嚴重,但周子佩懶得包紮,隻是簡單消了下毒便不管了。
隻開了床頭的小夜燈,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陸嗣音的睡顏,像尊雕像一動不動,好似怎麼看也看不夠。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傷心成這樣?
為什麼喝醉了也不肯說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子佩才站起來走到床的另一邊,和陸嗣音同床共枕。
這副場景,他盼了五年,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
周子佩勾唇,伸手攬住陸嗣音軟綿綿的身體,眸色一暗,呼吸也變得沉重,喉結滾動,將其摁進自己懷裡後,沉沉閉上眼。
半夜,周子佩是被熱醒的,感覺自己抱了個火爐。
他猛的驚醒,意識到陸嗣音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