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若非有皇後孃孃的鳳旨,他們侯府自不能那般輕易將張汐音迎進門。
陳氏又道:“聽說張家家規不能納妾,丈夫必須對妻子一心一意,否則會被張家除族譜,那張汐音會願意與人共事一夫嗎?”
周老夫人嗤道:“這世上哪個勳貴人家的男子沒有幾個妻妾?倒是他們家特别,區區商賈出身的賤戶。”
陳氏點頭:“可她不答應呢?”
周老夫人一拍桌子,怒道:“她敢?她若是不答應,我自會進宮去求問娘孃的意思,屆時鳳旨下來,她敢不答應嗎?”
這時,老侯爺放下茶杯,說道:“就這麼辦吧,不過到底要計劃周全,記住,别給她甩臉子。要哄著她,讓她覺得哪怕沒有宏兒的夫妻情分,留在我們侯府也能安穩度日。”
幾人點頭:“自然。”
他們盯上張家之後,謀劃了五年,兩年前張汐音嫁進侯府時,抬進府的嫁妝一箱接著一箱,嫁妝單子竟是正常勳貴人家嫁嫡女的三倍以上。
給一個女兒的嫁妝都那麼多,那張家的家產豈不是……
——
卯時二刻,輕風院裡如常的安靜。
天剛露出些許魚肚白,就吹來濃濃的烏雲,伴隨著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
香葉從偏房出來,對門外的婢子們小聲道:“去準備,少夫人要起來了。”
婢子們小聲應是,轉身出去。
香葉簡單洗漱盤好頭髮,出去的婢子們就回來了,手裡端著一應洗漱用品。
香葉看了眼托盤上的齒藥,說道:“換昨日新送來的。”
立刻有婢子過來,換上新的齒藥。
香葉輕輕推門進去,走進裡間跪坐在床邊的墊子上,低聲道:“姑娘?”
張汐音一直沒睡,心頭的恨意叫她夜不能寐。
她坐了起來:“讓她們進來吧。”
香葉起身對外道:“都進來,伺候少夫人盥洗。”
婢子們魚貫而入,候在妝台旁。
張汐音起來,走到妝台前坐下,漱口洗臉。
抬眼時,清晰的銅鏡中,她滿臉的疲憊,眼底烏青一片襯得皮膚越發的慘白。
香葉幫她擦臉梳頭,憂心說道:“姑娘,可是想著昨夜的事情?”
張汐音沒說話。
香葉面色有些許隱怒,屏退了所有的婢子才小聲道:“世子委實過分,姑娘,咱們回家吧,老爺他們一定會為姑娘您做主的。”
想要讓姑娘跟别的女人互稱姐妹?呸,他們家沒有别的姐妹,隻有姑娘一個閨女,打哪兒冒出來的阿貓阿狗也想沾邊。
張汐音低聲道:“是該回去,我自己來,你去叫人備馬車。”
她拿過香葉手裡的梳子,將一頭烏髮簡單的紮辮,挽起來,看著檯面上的金貴首飾,她開始一樣樣的往頭上戴。
這麼想要他們家的錢財,很好,那她就更要光鮮靚麗的每天在他們面前蹦躂,讓他們看得見,吃不著,再一步步的,將他們逐個擊破。
剛吩咐備馬車,還未走出輕風院,陳氏和周老夫人急匆匆來了。
一眼便看到張汐音打扮得精美富貴樣兒,臉上還畫了桃花妝容,不像是回去告狀的樣子。
陳氏暗暗鬆了口氣。
周老夫人上前,蒼老的手一把抓住張汐音,急聲關切道:“汐音,怎麼就要回去呢?祖母知道你很生氣難過,但也不必鬨到回孃家的地步啊。”
陳氏點頭,同樣一臉關切:“是啊,汐音,宏兒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你放心,母親和祖母都會站在你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