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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前。
傅景翊坐在床邊穿靴的時候,還往熟睡的她看了一眼,同情而惋惜。
聽說太監因為自身缺憾,那方面對媳婦尤其暴虐,想來宋寧受了不少苦頭。
踏出寢殿,他對宏公公說了聲。
“讓禮部去擇個日子,封妃。”
“是。”
封個嬪妃在皇室中實在不是稀罕事,可傅景翊親口交代擇日子的,至今才第二回。
顯而易見,這封的會是誰。
傅景翊上了禦輦,又交代宏公公,“先别告訴她,朕想給她個驚喜。”
宋寧竟然以為他真的會讓她無名無份的呆在身邊,這不可能,那跟沈複有什麼區别。
禦輦高高抬起,他靠在輦上,想起宋寧,唇角不知不覺中揚起。
這個小妖精纏了他半夜,到後來他都想求饒了,可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許他認輸。
累是累了點兒,不過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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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香爐,一壺清茶。
他和幾位大臣在太極殿裡靜等。
午時前,在城外接見使臣的沈複,進宮將降書中的內容一一陳述,還呈了一副畫像。
“使臣說,這畫像裡是羽國失落多年的公主,數月前聽聞在我朝宮中,隻要皇上送還公主,羽國便會將降書中的內容一一實現。”
降書的確很有誠意,羽國向祈元朝進獻黃金五十萬兩,五座城池。
隻是宮裡何來羽國公主。
傅景翊沒有看那畫卷,隻說,“按這畫像去找人便是。”
隻一個宮女,便能換戰事平息和如此豐厚的賠償,自然是值的。羽國岌岌可危,可對於祁元朝來說,太多將士枯骨埋他鄉,傷亡付出也夠慘重了,再打下去難免傷及國本。
沈複跪著未起,道:“皇上,無需尋找,畫像中是乾清宮中的近侍女官,宋寧。”
傅景翊神色滯住。
宏公公從沈複手中接過畫像,呈給皇上。
他推開畫卷,果然,畫上正是宋寧。
“胡說八道,”傅景翊冷冷道,“這女子分明是祁元朝人的長相,也是地道的金陵城口音,怎麼會跟羽國扯上關係?”
幾位大臣紛紛立座跪地。
“皇上,此人到底是不是羽國公主不重要,如今羽國隻是要個宮女而已,我朝不能不給啊。”
傅景翊沉聲道:“沈複,去給使臣回話,宮裡沒有羽國公主。要麼留下降書,要麼我祈元朝踏平天峽關,到時候朕要的,就不隻是五座城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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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的回答是,給皇上十日的時間考慮。公主換降書,不然這仗就繼續打。
傅景翊在禦書房裡呆到很晚,將記錄羽國王室相關的冊子看了又看。
羽國王上隻娶過一位祁元女子為妃子,可那位女子也就生下過一個男孩兒,並且早夭,孩子死後那位女子便瘋了,從此再無寵。
其他妃子都是羽國人,羽國人與祁元人相貌大相徑庭,絕生不出宋寧這樣的模樣。
宋寧不是公主,為何羽國王上指定要她?
他想多了頭便疼。
這一天裡,多位大臣跪請見他,請求他答應羽國的要求。
可是他必須要先弄明白,羽國究竟為什麼要宋寧,在這種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看似輕如鴻毛,卻未必。
“皇上……”
秀月一開口,傅景翊便打斷她。
“找到蕭承書了?”
秀月搖搖頭,“他最後的蹤跡在九黎山外,除此之外再搜尋不到了。”
“岐州康家,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秀月點頭,“確實,全都死絕了。”
傅景翊深歎一口氣,“宋寧還不知道吧。”
“宮裡都交代了,在宋寧那裡嚼舌根的絕不輕饒。”秀月說,“可是皇上就沒有想過開口問一問宋寧,從她那裡瞭解她的身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