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喝。”
蕭承書抬起微紅的眼看她,笑笑,“我成完親了,這下子,她可以毫無負擔的嫁給别人了。柳茵,我其實很不想成全她。”
沈柳茵緊著給他倒酒,“做娘娘自然是比做蕭夫人風光,不必為她太可惜。”
“你不懂,”蕭承書悶了口酒,他手不穩,酒杯踉蹌落在桌上,晃了晃才安定。
他啞聲道:“她放棄了自己,才會入宮的。是我讓她放棄了自己。我們本可以,本可以好好的……”
沈柳茵仔細想了想,還是沒聽懂這話。
她見蕭承書面紅耳赤醉態頹然,腦袋慢慢沉下,枕在了胳膊上。她拍了拍蕭承書的背,輕聲說:“蕭遠,我終於嫁給你了。”
蕭承書猛地抬頭,黑漆漆的瞳孔渙散迷濛。
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他吻了上去,另一手抱緊她的腰,讓她迎向自己。他抱的很緊,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一般。
再也不分開了。
這是夢,還是現實,他分不清。
他隻是無數次的懊悔過,如果回到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一定,一定不會再錯過。
他們去了通紅的床上,紅幔如水泄下。
沈柳茵一聲又一聲的喚他蕭遠,換來他炙熱瘋狂的迴應。
直到他精疲力竭轉眼就睡著過去,還緊緊抱著她不撒手。
沈柳茵的手輕撫過他的眉眼,鼻梁,薄唇,心裡說不出的酥軟。
多虧她多年來什麼都未曾表露,他才會信她不喜歡男人。
“蕭承書是沈柳茵的夫君。”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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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藏書閣裡漫無目的的走了一圈,什麼書也看不進去。
出來的時候,她推開門,銀緞箭袖乍眼入眼,她目光在他身上頓住。
她愣了足有好一會兒,才踏出去,關上門,不敢抬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傅景翊抖開手裡披風,披在她肩膀上。
“皇上沒睡嗎?”
“不睡了,陪朕走走吧。”
清辭自然沒有異議。
沒有太監宮女跟著,兩個人走在宮裡,也理所當然的往禦花園走。
他沒有開口詢問,清辭解釋道:“月亮比較圓的時候我容易睡不著所以……”
傅景翊抬頭看看空中那一枚彎成鐵鉤的上弦月,抿了抿嘴。
“朕睡不著的時候也喜歡出來走走,朕也希望有一天不再是一個人,有人能陪著朕。”
禦花園裡總有各種不知名的淡淡幽香瀰漫在空中,道旁的秋菊在靜夜裡悄悄綻放。
傅景翊停下腳步,側身看她,眸色深遂。
“朕想把你留在身邊,可朕也看到了,你不快樂。這麼多天來,你在朕身邊強顏歡笑,很辛苦吧。”
清辭唇辦微動,想說不辛苦,他的手指豎在她唇前。
“你看著朕,朕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出自肺腑,絕無虛言。”
“你想要天下女子不被輕視,不受欺辱,朕已經著手去做了,修訂過的律法將在三日後示眾,你會看到十數條保護女子的內容。”
“當然這隻能實現保護,是遠遠不夠的。女子有了賺錢自立的能力,才會被真正意義上的尊重。朕鼓勵百姓重商重文,女子可以走出家庭去掙錢,也可以讀書入科考,上朝堂。”
“這些,朕都會去做的。”
“即使你不留下,朕也會做的,因為朕思慮已久,甚至登基前,朕就有了這樣的念頭。”
“所以,”傅景翊說到這裡,停留的時間很長,痛下決心一般,“你現在可以走,去找蕭承書,或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