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話說的不對,劉夫人又不怕這個,劉大人是皇上表親,劉姑娘隻能往高門楣挑,難道還能下嫁?”
幾個夫人一言一語的打趣,劉夫人不知如何應對,隻能不斷笑著點頭。
沈定珠看不下去,這些夫人倒是沒什麼惡意,天生喜歡排擠,取笑這個,調侃那個,背地裡又看彼此的笑話,但劉夫人好歹也是她丈夫的遠親,她不能任由她們放肆。
“劉家是皇上和本宮的遠親,你們的丈夫親族是朝國棟梁,不管誰家說親,都要為自己的女兒好好挑選夫婿,下嫁不是最要緊的,重要的是人品端正、能力出眾,方才你們不也說了,成親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否則日後本宮聽見你們誰家女兒受委屈,都會於心不忍。”
她一開口,那幾位談笑的貴婦,連忙低下頭來,跟著頻頻點頭,紛紛附和:“皇後孃娘說得對。”
劉夫人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隻盼望我家女兒,能有皇後孃娘一半福氣就好了。”
這話其實沒什麼問題,最近京城裡有女兒家的人都這麼想,但劉夫人說出來,就像是變了味似的,幾個夫人看向她,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有皇後孃娘一半福氣,難不成是要進宮?
劉夫人感受到眾人古怪的眼神,忽然反應過來,嚇得茶杯傾倒,灑在自己手背上。
滾燙的茶水潑了上來,她卻顧不得喊燙,情急著向沈定珠解釋:“娘娘恕罪,臣婦絕不是讓女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而是想說,若能像娘娘一樣,找到個好夫婿,生個一兒半女,一生都得疼愛就好了。”
沈定珠倒是不在意,她相信劉夫人沒有那個意思,何況,她更相信蕭琅炎,他不是個胡來的人。
“劉夫人,别的倒是不要緊,隻是你的手沒事吧?”沈定珠關懷詢問,她招了招手,示意沉碧傳同行的太醫來,“讓太醫瞧瞧,保不準得上藥,可别傷了肌膚。”
劉夫人依舊顫顫,心有餘悸地點頭:“是,多謝娘娘。”
她被扶著坐去一旁了。
忽然,林子裡傳來煙號的砰聲,一共兩聲,響聲猛地傳來的瞬間,嚇得飛鳥撲騰翅膀,掠入長空中,整個樹林彷彿都跟著晃了晃。
方才還氣氛和諧的眾人,頓時跟著慌張不已。
幾個夫人花容失色:“什麼聲音?”
“好像是林子裡傳來的,是不是他們騎獵遇到了什麼困難?”
沈定珠嬌容已經變了色:“是報險的煙號。”
她豁然站起身,朝看台下瞧去,一列列留守在這邊的禁軍,已經翻身上馬,朝林子裡趕去了。
果然是出事了!
不久,林子裡的探兵率先回來稟奏:“劉家小姐的馬匹突然受驚,竄向前方的時候,驚著了左家小姐的馬兒,當時左小姐正在跟公主並行,馬匹受驚以後,竄出原本的山路,奔入灌木叢中,一路朝寬河去了,公主為了搭救左小姐也追了過去,跟主要隊伍脫開了距離,皇上讓卑職等放煙號,隨行的禁軍已經散開,四處尋找公主與左小姐她們了。”
左夫人聞言,當即一張臉慘白,捂著心口往後仰倒,幾個小丫鬟連忙攙扶住了她。
“馨兒,我的馨兒啊!”她眼淚都受驚流了出來。
緊接著,又有探兵前來告知詳情,原來,馬匹失控跑丟的不止左姑娘和蕭心澄,還有同行的另外兩個小姑娘,以及劉芳詩也因此失蹤在林子裡。
看台上頓時一陣高過一陣的哭聲和驚嚇聲,幾個夫人哭喊聲不斷,個個都圍去了沈定珠身邊,哭著問她怎麼辦是好。
“都别吵了!吵得本宮頭疼!”沈定珠忍無可忍,一聲淩厲的嗬斥,其餘夫人頓時哭聲變小,隻敢抹淚啜泣。
沈定珠扶著欄杆,彷彿有東西撐著,才能讓自己心裡的恐懼不繼續擴散,她廣繡上的昂首飛翔的鳳凰,透著冰冷的金輝,一雙美眸,翻湧著驚濤駭浪。
雖然她看似鎮定,可心中的擔憂,跟這些夫人也差不多。
沈定珠頓時下令:“加派人手,傳本宮鳳諭,從附近調派官差過來,讓他們從寬河下遊開始搜尋,一定要快。”
山中是寬河的上遊,水流湍急,而且有一處高縱的瀑布。
沈定珠隻盼望孩子們别掉進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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