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柔弱點頭,眸中含著歉疚的光:“阿珠給義父添麻煩了。”
攝政王走時,剛邁過門口,不知發現了什麼,忽然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沈定珠。
隨後,他什麼也沒說,踏步離去。
沈定珠一顆心被嚇得撲通狂跳,趁著屋子裡沒有人了,她將盒子從枕頭下拿出來,觀察鎖芯。
魯班鎖需要特别的工匠製作,沈定珠必然是沒有,隻能等封靖來了,請他一起想辦法。
此時,攝政王已經回到了前院。
等候在那的商賈一行人,為首的男子臉頰上有幾道顯眼的疤痕,卻難掩他銳利貴氣的眉宇,唇上一點鬍子,更顯出極強的氣場。
他負手立在那等候時,烈日彷彿都被比了下去,被他眸色中黑幽的深淵所吸納了全部的光芒。
攝政王來了,卻說:“賢弟,今日恐怕不能請你落榻府中了,我現在急著入宮覲見皇上,你且先回去吧。”
蕭琅炎看了他身後一眼,這裡是外院,距離內宅,隻有兩個牆院的距離,他的沈定珠,到底被安置在哪裡?
聽攝政王這麼說,蕭琅炎身旁的心腹暗中擰眉,正想再周旋一二。
沒想到,蕭琅炎忽然開口,語氣和煦,彷彿充滿理解。
“王爺事務繁忙,是朝國棟梁,儘管忙去,待得壽宴時,我們再入府,好好相聚一番也不遲。”
攝政王滿意地頷首,讓管家親自去送他們離開。
蕭琅炎帶著人離去時,在門口看見宮中的人,也在外頭等著,他看了兩眼,隨後彎腰,上了自己的馬車。
一進去,蕭琅炎就摘了臉上貼著的傷疤與鬍子,露出原本俊冷英銳的一張臉。
“主子,我們就這麼算了?聽說這魏茂安有意將娘娘許給長琉國的小皇帝做妃妾,再不動手,就怕遲了。”
“算了是不可能的,”蕭琅炎開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夾雜著冷戾,他挑簾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攝政王府邸,“方才外院的路,朕已記下,下次再來,就無需知會魏茂安了。”
……
沈定珠的心,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夜裡。
攝政王從皇宮裡回來以後,沒有帶來封靖的口信,而且,他直接去了書房裡,聽說關上門,便是一整夜都沒有出來。
他會不會已經發現錦盒丟了?
就在沈定珠輾轉反側之際,忽然,門口傳來沐夏驚訝的聲音:“王爺?這麼晚了,小姐剛剛已經歇下了。”
大抵是沐夏也看出攝政王的心思,故而瞧見他深夜前來,下意識便想阻攔。
卻沒想到,攝政王嚴厲嗬斥:“阿珠是本王的義女,想看她,還要挑時候?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本王拖下去,真是吃裡扒外的東西!”
一群小廝上來扭住沐夏,正要帶走時,門扉被人從內拉開。
陣陣香風,伴隨著通暢的門窗飄來,美人立在光影之中,窈窕的腰身就更為明顯,纖細飽滿的身軀,藏在乳白色的寢衣之下。
她一雙漆黑的美眸朝沐夏看去,紅唇抿了抿,向攝政王福身:“義父不要跟沐夏生氣,白天的時候阿珠不舒服,所以特地囑咐了沐夏,無論是誰來,都說阿珠已經休息了,這會躺了一整日,已經覺得好多了,不知義父此次來,是為了何事?”
攝政王看沈定珠的眼神,帶著剝衣剔骨般的陰鷙。
“也好,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暫且不追求這個賤婢的錯,”他皮笑肉不笑,“阿珠,義父想問你幾個問題,既然你醒著,那就更好辦了。”
攝政王上前,將沈定珠逼退至門內,隨後,他反手關上了門。
沈定珠心下一沉,隻感到不好。
“義父有何事要問?莫非是皇上有話要義父帶給我?”沈定珠努力保持鎮定,她下意識去摸袖子上别好的銀針,方才聽到攝政王在門口發難時,就已經準備好了。
攝政王在屋內坐下,冷冷一笑,目光像毒蛇一樣直勾勾地瞧著她。
“阿珠,直到此時你還想用皇上來壓義父嗎?你以為我真的害怕他?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怕跟皇上撕破臉,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想問問你。”
他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藥,是之前,他聽說沈定珠身上起了紅疹子,特地派人送來的。
攝政王語氣森森地問:“阿珠你很聰明,幫義父想一想怎麼回事,今天義父書房遭竊,丟了一樣重要的東西,派人尋找了一整日,皆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隻不過,房中唯有一縷久久不散的餘香,這個香味異常熟悉,義父想起來,今日給了你這個秀玉膏,正是這個氣味,今天早上,也有人看見你在義父的書房附近徘徊,阿珠,這個偷了東西的小毛賊,可是你?”
這些話,就像毒蛇嘶嘶吐著信子,配著攝政王那雙陰毒的眼睛,沈定珠覺得背後起了一層冷汗,衣物貼在她後背上,十分難受。
可她面上還要佯裝失色:“義父,天地可鑒,阿珠絕沒有進您的書房,到底是誰偷了東西,想要嫁禍給我?”
“當真沒有?”攝政王追問。
沈定珠肯定地搖頭:“絕對沒有,我可對天起誓!”
“好,那我現在派人搜屋,若是找出什麼,阿珠,你可要好好掂量。”說完,攝政王拍了拍手,外面頓時有七八個家丁魚貫而入。
沈定珠看著他們在屋內開始翻找,她的衣服和字帖,全部被扯了出來。
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找到她藏起來的錦盒。
可沈定珠不敢動,更不能動,攝政王正坐在不遠處,緊緊地看著她。
突然!
一個小廝從她枕頭下摸出一個東西。
“王爺,您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