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炎若是發起脾氣來,景猗這個固執的個性,隻怕要吃虧。
他倆出去後,乳母也說:“奴婢去準備些東西,一會小殿下醒了,又該吃奶了。”
她告退了。
沈定珠靜靜地靠在床榻上,嬌容靜好,美眸泛著黑波。
蕭琅炎隻敢停在一旁,沒有靠近,那雙深邃繾綣的薄眸,看了看她,又瞧了兩眼孩子。
白嫩的小傢夥在繈褓裡,正睡得香甜。
生的極好,皮膚白皙,胎髮漆黑柔軟,清晰的眉宇睫毛,高挺的鼻梁,還有抿起來像蕭琅炎的一張薄唇。
沈定珠從沒想過不給他看孩子,哪怕她再生氣失望,孩子都是他們兩個人的。
“皇上你想抱,就抱吧。”
蕭琅炎豁然抬起薄眸:“真的?”
沈定珠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撇開目光,不想跟他多說話的樣子。
沒想到,蕭琅炎上前,卻輕輕抱住了她。
“辛苦你了,寶貝。”他在沈定珠怔住的時候,在脖頸廝磨,隨後感謝般地吻了吻她的頭髮。
沈定珠身形一僵,轉而推開他,皎白的面孔帶著氣惱的紅。
“我讓皇上抱孩子。”
蕭琅炎挑了一下眉梢,這才彎腰將孩子抱起來,坐在了床榻邊上。
他抱孩子的動作十分熟練,當初沈定珠離開,他幾乎每天都會抱一抱蕭行徹。
蕭琅炎護著孩子,垂眸看著,心中滋生出的溫情,如脈脈泉湧。
他早該確信的,沈定珠愛他。
否則,一個女人,為什麼願意忍受著痛苦,給他生了三個孩子?
“孩子的名字,你有什麼想法?”他問。
沈定珠飽滿的嬌容,透著一抹難言的不捨:“還是皇上取吧。”
起了名字,會讓愛跟著瀰漫,她若是和離了,想到孩子必然要肝腸寸斷,還是不知道名字的好。
“蕭不誤。”蕭琅炎飛快地說了個名字出來。
“這是取自什麼典故?”
“不是典故,”蕭琅炎抬眼,看著沈定珠,眸光認真熾熱,“是朕與你之間的誤會,應該說清楚了。”
他將孩子放回沈定珠枕邊,轉而握著她的手。
沈定珠抽了出來,蕭琅炎不氣餒,再度緊緊握住,且力道強勢,不許她逃。
“你誤會了,朕沒有把木人隨意處置,黃家的小兒子偷了朕放好的木人,朕已經懲罰了他們。”他簡單地將前因後果,跟沈定珠解釋了一遍。
她聽著,美眸神色晃了晃,卻沒有太大的動容。
蕭琅炎將她的手,放在唇下,深邃的薄眸,凝望著她。
“朕知道朕做的不好,元夫人刁難施老,讓你疲憊,朕在黃府,你求告無門,必然抱著萬分的委屈。”
“魏琬與你爭吵,想必更讓你難堪悲痛,這些都是朕的錯,但是沈定珠,朕要告訴你,朕不可能跟你和離,就算是死,朕也要與你同寢同穴。”
沈定珠眼睫一顫,猛地將手抽出來:“什麼死不死的,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些。”
她還是怕,怕她夢到的蕭琅炎真的會走在她前頭。
蕭琅炎看著生動鮮活的她,就在自己眼前,他的眼睛不自覺的通紅。
夢裡,那個“蕭琅炎”悔之晚矣,恨不得拿性命去換她回來,而現在,他正擁有著她。
蕭琅炎控製著心裡澎湃滔天的情感,聲音有些沙啞道:“朕那日去觀音廟求的簽,是為了你我而求,連菩薩都說,我們快要苦儘甘來了。”
沈定珠抿了抿紅唇,沒說話。
蕭琅炎:“倘若世上沒有神蹟,為何你傷心失望的時候,路過觀音廟,會突然胎動發作,想必是神佛提醒朕,不要再錯過你。”
這個“再”字,引起了沈定珠的留意。
她回眸看他,卻沒想到,蕭琅炎情難自抑,捧住她的臉頰,便深深地吻了下來。
繾綣的纏綿,他的手指都在發顫,帶著前世不曾珍惜的悔悟,還有失而複得的狂喜,以及心有餘悸的百般愛護。
沈定珠推了兩下,沒推開,便也順從地微微仰起脖頸。
察覺到她細微的迴應,他更加欣喜若狂。
蕭琅炎獨占她唇齒間,鼻息所嗅到的,全然是她身上的芬芳,一連多日來的暴躁焦慮,總算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沈定珠什麼都不用做,刹那間就安撫了他這麼多日夜來的性烈如火。
蕭琅炎還想加深這個親吻,然而手剛剛碰到她身上柔軟的位置,就被沈定珠連忙撥開。
她紅著臉,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你出去,幫我叫乳孃進來。”
蕭琅炎薄眸裡是還未興儘的灼熱,啞著嗓問:“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沈定珠勾起被子,側過身去,容顏有些嬌惱:“你快去叫呀!”
蕭琅炎卻凝眸看見,被子沒能遮住的地方,恰好是她胸口側面,好像有什麼水漬漸漸暈染開來。
讓本就白皙的裡衣,直接貼在了身上。
他眼眸一深,沈定珠餘光瞧見,更加漲紅了一張臉。
“你瞧什麼,女子生育都會這樣,但我……我第一次漲出來,得讓乳孃幫我,你快去將她叫來,一會衣裳濕透了。”
蕭琅炎漆黑的薄眸裡,寫滿了燎原的滾燙。
他站起身,卻並不是出去,而是放下床帳。
沈定珠抬起美眸,驚訝:“你乾什麼?”
“朕試試,能不能幫你。”他進了床帳。
站在門口的繡翠,等著沈定珠傳她侍奉,但,好半天沒聽見裡面的動靜。
卻不一會,她聽到沈定珠含羞帶躁的斥聲傳來。
“不是給你的……哎!疼呀!”
“朕輕些。”蕭琅炎低沉的聲音,彷彿帶著丁點笑。
他們的動靜,聽的繡翠面色大紅。
她連忙轉過身,離屋子遠了一些。
景猗站在院子門口,看著她表情怪異,冷冷問:“怎麼了?他們又吵架了嗎?”
繡翠看他一眼,立刻道:“娘娘和皇上雖然鬥嘴,但他們感情要好,小皇子就是福星,剛一出生,娘娘和皇上就和好了。”
景猗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半個時辰後。
門口等著的一堆乳母、繡翠他們,才被允許進去。
蕭琅炎衣襟微敞,帝王的冷峻稍顯溫和,他坐在床尾,薄唇潤澤。
沈定珠已經換了一身衣裳,面色滾燙髮紅,還要故作鎮定。
乳母抱起繈褓裡打哈欠的小皇子:“娘娘,奴婢去帶小皇子用膳。”
說的文雅,也本就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沈定珠不知為何臉頰更紅了。
她含糊點頭:“嗯……”
剛剛生產過,沈定珠身子還虛弱,吃了點藥膳,就困了。
蕭琅炎等著她睡著,才去了外間,安排雷鴻將施老先生接回來。
夜裡,她聽到孩子哭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見蕭琅炎坐在她旁邊的桌子內批奏摺,聽見孩子哭,他先走去隔壁,哄著他們的兒子。
於是,沈定珠又感到安心地繼續睡了過去。
有蕭琅炎在,孩子不需要她帶。
然而,沈定珠再醒來的時候,是被外頭的一陣啜泣的聲音吵醒的。
天光大亮,蕭琅炎已經不在屋內。
門外傳來繡翠壓抑著的怒斥聲:“黃小姐,你跪在這裡哭也沒用,我們娘娘不便見客,也不需要你跪著求饒,你趕緊走,别打擾娘娘休息,否則等皇上回來,你沒有好果子吃!”
黃雲夢哽咽:“皇上非要將魏琬受辱的事算在我們頭上,我不見娘娘怎麼行?若真是那個叫景猗的做的,我更應該提醒娘娘小心此人!”
繡翠惱怒:“皇上已經將景猗帶走審問了,事實到底如此,自有皇上公正判斷,你再不走,我喊侍衛來了。”
就在這時,沈定珠有些擔心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繡翠,景猗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