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山先是找了幾個幾個有分量的,第一個就是謝聽瀾。
謝聽瀾是今年的狀元,也是這麼多年來,京城老百姓最喜歡的狀元,一是因為他出身貧寒,二是因為他年輕英俊,謝聽瀾和江流雲打馬遊街那一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為他們倆傾心,有他在,這事兒就少不了人關注。
戴春山本來做好了要花些心思說服謝聽瀾的準備,但沒想到,謝聽瀾沒有猶豫,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感動得當他晚上戴春山就拉著謝聽瀾和幾個燕雲進士一起痛飲,之前還因為解元之事有些齟齬,從今日起,大家就都是兄弟了。
但讓戴春山驚喜的是,江流雲竟然也來了,還是知道訊息之後主動來的。
有了前三甲,剩下的人就好辦了,不到半日,呈萬民書的隊伍就組織好了。
雖然戴春山知道,裡面有不少人不是真心為他師父喊冤,就是愛蹭。因為有前三甲頂著,這事兒不成,首先被收拾的也是前面那三個,法不責眾,總不能把今年的進士都罷官了吧?可若是成了?那不就給自己爭了一個清流的好名聲麼?但沒有關係,戴春山願意給他們蹭,隻要把事情鬨得大大就行。
於是,戴春山就帶著幾十個進士跪在了皇宮外,正午時分,最熱鬨的時候,鬨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些事情。
這一鬨那可就驚動了官場裡那些個清流。
清流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平時沒有東西可罵,他們都要找些事兒罵一罵皇帝,這幾乎就是大夏朝文官的傳統了。不罵皇帝,怎麼顯得他們正直清高呢?萬一還皇帝忍不住,打了他們一頓,那他們不就名留千古了?
現在遇到這麼個值得罵的事情,這群老東西,那叫一個興奮,連夜就來聲援這群舉子,嘩啦啦地在宮外又跪了一排。一個個聲情並茂,哭天搶地,一群老東西,比幾個柳之恒的學生還能哭、還能罵,簡直就要把柳之恒的事情說成千古奇冤了。
仁聖帝這才是沒辦法,雖然氣得不行,還是隻能把柳之恒招來審問,否則柳之恒被關多久,這群老東西就能罵他多久。
偏偏這群老東西還不怕死,他若是一氣之下打死其中一個,這群老東西非但不會畏懼,反而會跟打了雞血似的,前仆後繼地繼續罵。
仁聖帝有時候覺得,做個好皇帝,有時候也實在是沒什麼意思,若不是想要青史留名,他真恨不得做個暴君,把這群隻知道吵架,一點實事都不會乾的文官清流們都殺光。
……
朝堂上安靜異常,整個大殿沒有絲毫的聲音,幾位皇子們站在最前面,他們不動聲色是因為除了四皇子和段無咎,剩下的都惴惴不安。
新科進士們不說話,是因為之前沒見過這種場面,還不確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清流們不說話,是在內心打著腹稿,想著一會兒要怎麼罵才能顯得自己與眾不同。
終於,元寶太監彎著腰走進來,道:“回稟陛下,天璿君柳之恒已帶到。”
仁聖帝陰沉著臉一揮手,元寶立刻使了個眼色,讓人把柳之恒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