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
春草害怕姑娘沒有聽進去,又小聲說道:“我之前看姑娘和燕王那副樣子,還以為姑娘要跟燕王好呢,怎麼又看上侍衛了,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哎,算了,姑娘若是真的想跟那侍衛親近,我會幫你想辦法的,我幫你把風神醫支開!”
看到春草一副認真的樣子,柳之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春草,若是有一日我要殺人,你是不是也要給我遞刀子?”
“怎麼會呢?我怎麼是那種人。”春草義正言辭地說:“姑娘要殺什麼人,我一定為姑娘殺,絕不臟了姑孃的手!”
柳之恒:你真是師父的好徒弟。
柳之恒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無奈道:“你不用管,我曉得了,不會讓風神醫發現的。”
……
一進入村莊,柳之恒就變了一副樣子,立刻嚴肅認真起來,切換成工作狀態之後,段無咎也不敢胡亂造次,柳之恒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就這樣,一行人夙興夜寐,一刻不停,就連風神醫這種常年行走在名山大川裡,尋找珍稀藥材的老神醫都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風神醫忍不住拉著自己的外甥感歎,“無咎啊,你找的這媳婦兒不是一般人,她是真能走啊!”
到了後面不僅風神醫受不住,幾個莊子上的護院也都受不住了,隻有段無咎和春草還能面不改色地跟上柳之恒的步伐。
一行人幾乎把整個雲州周邊附近的鄉村都走遍了,段無咎最開始懷抱著的是和阿恒遊山玩水的心思,最好能見縫插針地拉著阿恒到沒人的地方親一親。
可這一行,越是往裡走,段無咎便越是理解了柳之恒的那句話:你的確受了很多苦,但你的苦,和百姓的苦,不是一個苦。
最開始那些離雲州近一些的村莊還算得上有些野趣,可越是進入雲州深處,越過那層巒起伏的丘壑,段無咎越是能感受到什麼叫做百姓的苦。
這些地方山勢崎嶇,土地貧瘠,開墾艱難,照說這樣的地都不值當種,段無咎忍不住拉住一個莊稼漢詢問,這樣的地為何瑤瑤種。
莊稼老漢感慨:“這位貴人,瞧你說的,好地哪裡輪得上我們種呢?”
看到段無咎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柳之恒湊過去,問:“你怎麼了?”
“你知道我四皇兄有多少地麼?”段無咎自問自答道:“四皇兄及冠那一年,我父皇大手一揮,就撥給了他上好的水田兩萬頃,因為四皇兄屬地內找不到那麼多上好的水田,還從别的省給他劃撥了一部分。”
柳之恒無言以對,這皇帝還真愛四皇子啊。
“不僅如此,這些年他靠著鎮壓災民,又不知道低價買入了多少土地。”
四皇子一人便有幾萬頃的水田,可段無咎屬地的老百姓,卻需要在丘壑地帶,找一些貧瘠的土地勉強為生,而他段無咎,要用這些百姓辛苦耕種的糧食,去守護這群蛀蟲的江山。
感覺到段無咎渾身散發出的戾氣,柳之恒偷偷捏了捏段無咎的手心。
段無咎感覺到手心柔軟的觸感,那渾身的戾氣總算是消散了一些,他看向柳之恒,兩人凝視著彼此的雙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種堅決。
一種要改變這一切的堅決。
偏偏這一幕又被春草看到了,落在春草眼裡,這就是她家姑娘偷偷拉人的手,兩人旁若無人的眼神拉絲!
春草下定決心,不能這麼下去了。
於是,等到柳之恒和段無咎再次坐上馬車的時候,發現車裡隻剩他們兩人了,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春草和風神醫。
柳之恒正想去尋春草的時候,霍家的一個護院過來說:“柳夫子,春草姑娘和風神醫說他們坐後面的馬車,要在原地休息一兩個時辰。”
“為什麼?”
“好像是春草姑娘有些不舒服,想歇會兒再走,風神醫在幫她熏艾。春草姑娘說若是柳夫子著急趕路,我們可以先走。她們那輛馬車晚一點再追上來。”
柳之恒:……
還不等柳之恒說話,段無咎就先開口了,對護院說:“那我們這兩輛車就先走吧,你們再留兩個人陪著風生意和春草姑娘。”
“是。”
護院走了,馬車重新出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之恒的錯覺,她怎麼覺得這馬車內的氣氛這麼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