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房間內,呆呆的望著窗外,直到天色黑透。
謝德音離京那日,陸修齊親自來送。
行至長安城外時,陸修齊下馬來到謝德音的馬車前他看著馬車後面跟著運送行禮的馬車,面色漸沉。
她是不打算再回長安了嗎?
他徐徐回身,對著她的行禮過後,他問了一聲:
“夫人此去何時歸?”
謝德音撩開車簾,看著車外的男人。
人分明還是以前那個人,隻是如今不管是神色,還是其他,都與以往不同了。
“如今社稷不穩,朝局混亂,難為陸大人還有空操心這個。”
陸修齊隻做聽不懂她的譏諷,依舊如之前在她跟前一般溫潤謙和。
“戰亂總會結束,我等你回來。”
謝德音聞言微怔,此時謝家人都在,甚至她隨行的侍衛也都在,這裡不是護國寺的大殿內除了他們兩個並無旁人。
如此眾目睽睽,謝德音微微皺眉。
“陸大人,自重。”
陸修齊看著她微顰的眉間,依舊如初識時,他在陸府門口遞給她一方手帕時的溫潤。
“三個月後會回來嗎?”
謝德音不答。
“半年呢?”
“八個月?”
......
謝德音聽著他不斷的問著,問到一年的時候,謝德音出言喝止他:
“自我識得陸大人起,便常喻陸大人為君子,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陸大人所行所言,可謂之君子?”
陸修齊望著她字字清晰清雅,依舊含笑望著她:
“一年後,等朝中事穩,我去杭州接你。”
謝德音有些惱了。
“陸大人是非要強人所難嗎?”.
陸修齊微微垂首,聲音低沉暗啞:
“你知我不願強迫你。”
謝德音看著眾人都望著這邊,不知情的隻當他們是臨行話别,她不願再多做糾纏,放下車簾。
“如今陸大人功成名就,想要的一切都已擁有,再不是之前無處安身的陸大哥了,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山高水闊,就此别過。”
謝德音的馬車離去了,陸修齊佇立著,遠遠的看著她馬車離去的方向。
若是周戈淵還活著,她在京中,周戈淵必不敢來。
隻有放她離開,周戈淵才會出現。
等著馬車在官道上隻剩下一個黑點之後,陸修齊跟謝秉文辭别,上馬回城了。
謝秉文看著陸修齊的身影許久,直到鄭氏喊他,他才回神上了馬車。
“夫君發什麼呆?”
謝秉文搖了搖頭道:
“隻是覺得很多人很多事,跟以前不同了。”
鄭氏跟他夫妻多年,懂他心事。
“夫君在說陸修齊碼?”
謝秉文嗯了一聲,鄭氏輕笑一聲。
“人不都如此嗎?人苦不知足,既平隴,又望蜀。”
謝秉文苦笑一聲,不再去想。
-
謝德音一路南下,起義軍剛渡過黃河,並未拿下滎陽洛陽之地,此時通行安全。
尤其是豫州官員知道是護國夫人的車駕,一路護送出了豫州。
等著過渡口換水路的時候,謝德音讓長風留意,想辦法甩了陸修齊安排的人。
長風道:
“若是這些人被甩了,之後也定會在杭州等夫人,屬下在王爺身邊時是做暗衛調度的,很清楚他們的使命,便是跟丟了,知道夫人要去何處,也會在杭州等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