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立刻應下去安排,不敢遲了一秒。
而康熙在吩咐梁九功的時候,眼睛依舊在看著何茵茵方向。
何茵茵看著門外的馬車,心頭難得鬆快,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太悶,即便此刻去暢春園仍舊不自由,但總比日日呆在皇宮裡好。
當然目前還有戲要演,於是快速醞釀好情緒,想著一個時辰前皇上的龍輦就停在外面,此時一出宮門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朝不遠處坐在龍輦上的皇上看去。
康熙此時也正看她,四目相對,好似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兩人眼中隻剩下對方。
何茵茵看到皇上的第一眼,眼眶就不覺酸脹,淚水洶湧澎湃而來,可她生生忍住了,淚水隻能在眼眶中打轉,逼的眼尾都泛起薄紅。
可下一刻就立刻低下頭去,用力睜了睜眼睛,逼回淚意,不能讓皇上發現她流眼淚,因為他曾說過誰也不能讓她流淚,就是他自己也不行。
這會若被他發現,說不得就走不成了,可她必須走,留在宮中,隻會讓皇上為難,讓前朝後宮不寧,更會致使太皇太後鳳體不安,隻有她走了才一切才會恢複。
心中一定,抬頭最後看了一眼皇上,忍著不捨,立刻收回視線,朝馬車走去。
不遠處的康熙收到茵茵的眼神,扣緊了指環,他哪裡不知道茵茵的心思,可就是因為知道才更心疼,她沒有錯,那些人卻逼她,她為了他在忍讓。
忍讓的堂堂大清皇後,卻在剛冊封的第二日就主動放下宮權,退居暢春園休養。
她難道不相信他會把一切處理?——她相信。
隻是不想他名聲受到一點損傷。
她難道不怕去暢春園,那些人會極儘陰謀不讓她再回皇宮?
康熙腦中浮現著茵茵剛剛那帶著深深眷唸的一眼,她也知道,隻是茵茵太愛他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而已。
什麼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他隻想朝朝暮暮與茵茵在一起。
可那些人逼她,
為何要逼她?
康熙鳳眸中暗湧的情緒不停地翻滾,四周的宮人感受到皇上的氣勢,嚇得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出。
這邊何茵茵走到馬車前,小心踩上凳子,小草趕緊掀開一邊車簾,另一邊是青水意外暴露後,臨時換成的桃兒,她站在馬車另一邊掀開另一邊簾子,何茵茵矮身進了馬車,小草緊跟著上來。
桃兒不上,她等會坐後面一輛放行李和胖胖瘦瘦的馬車,見主子和小草姐姐進去了,便放下手上的馬車簾子,何茵茵端坐在馬車中央,看著簾子緩緩放下,她眼眶再次一熱,這次也再忍不住,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不遠處康熙身子一震,腦中翁了下,茵茵剛剛是哭了?他想看清,可這時車簾已經徹底落下,把馬車遮的嚴嚴的。
他想立刻衝下去,掀開馬車車簾,看著茵茵是不是哭了?想給茵茵擦眼淚,想把她抱在懷裡愛憐。
可最後一絲理智讓他僵住身子,他不能辜負茵茵為他的付出,這時青篷馬車出發,緩緩朝他這邊行來,康熙強行恢複了帝王應有的威嚴冷靜,對行禮的納蘭揆敘吩咐道:
“納蘭侍衛,朕要皇後毫髮無傷。”
納蘭揆敘立刻跪下領命:
“是,奴才領命。”
青篷馬車駛走,留在身後的康熙看著馬車越來越遠,直到漸漸消失不見,他依舊久久看著,梁九功見此不得不小心翼翼提醒皇上:
“皇上,皇室宗親和內閣大臣在禦書房等著您。”
康熙回神,敢逼走茵茵,所有人他都不會放過,鳳眸快速閃過一道猩紅:“回乾清宮。”
說完,他最後看了一眼馬車消失的方向,茵茵,你放心,朕很快接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