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聽到這話,立刻將這些年來家裡的事一一道來,說到最後,她歎息了一聲:
“您流落在外三年,也是受了苦,好在如今苦儘甘來,終是回宮了,臣婦也能放下心,隻是……”
她看著皇後孃孃的神情有些猶豫,何茵茵見此,心裡有數,面上卻放下茶盞,語氣不變道:
“女兒跟前,額娘有話直接就是。”
承恩公夫人攥了攥帕子,神情忐忑的將來之前老爺讓她帶的話轉述給皇後孃娘,話一說完,氣氛便有些安靜了下來,承恩公夫人有些不安,時不時偷偷去覷皇後孃孃的臉色。
何茵茵手緩緩摩挲著紅緋手串,讓人看不出喜怒:
“阿瑪的意思是想讓本宮幫忙跟皇上說情,官複原職重新坐上閣老之位”..
“老爺是這個意思……”承恩公夫人有些囁喏不安的小聲應答。
“那額娘什麼意思?”何茵茵看著她問:“你覺得本宮要不要幫阿瑪一把?”
承恩公夫人聽到這話攥緊了手帕,神情變幻不定,心底各種想法交雜,到最後她忽然咬了咬牙,道:
“臣婦覺得娘娘身為後宮之人,最後還是不要為了老爺乾涉朝政的好,何況老爺三年未曾上朝當值,怕也不熟悉政務了。”
說到最後,她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憤恨道:
“當年你出事後,你庶長兄之事被大理寺查明,是他自己禁不住誘惑被人下了套,最後從牢中放回了府,可他隻對你阿瑪哭訴了一場後,你阿瑪就原諒了他。
兩人還一副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樣子,感情恢覆成以前,而他的姨娘蘇姨娘還想趁著臣婦病重之時奪權,要不是你弟弟讀書好,說不得我們母子三人又要恢複到以前的日子了。”
說著紅了眼睛,她那次是真的看透了老爺的薄情冷血:
“等臣婦病好後,想將蘇姨娘送去莊子裡,你阿瑪還攔著,嗬,臣婦還當他真的對蘇姨娘有情,可等你沒死的訊息剛一傳回來,你阿瑪就自己主動讓人將蘇姨娘送去了莊子裡,任由蘇姨娘和阿精嘎怎麼哭都不行,你阿瑪……”
她沒再說下去了,但臉上的嘲諷卻明晃晃的。
何茵茵停下摩挲手串的動作,神情一點也不意外,她阿瑪什麼德行,她早就知曉,提醒過他找個機會辭了閣老之位,這樣還體面一點。
可他誌大才疏,卻又貪權不放,要不是礙於古代的重孝和原主的份上,她早就送他下地獄了。
不過她這位便宜額娘終於醒悟了,可喜可賀。
“既然如此,便如額娘所說,阿瑪如今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還是先好好養好身子再圖其他。”
說著隱晦的給了她額娘一個眼色,在古代讓一個被酒色掏空的四十多男人乖乖呆在府裡的辦法……太多了。
承恩公夫人見此先是一驚,隨後心臟卻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眼中透出一絲興奮。
老爺的所作所為實在令她心寒失望,可以前她縱是再恨他,可也要指望他,不敢有半點不敬的心思,但自從幾年前聽了娘孃的話後,暗中讓老爺喝了絕子湯後,她就嚐到了巨大的好處。
現在若能讓老爺“消停”一下,順順利利的等阿克頓長大後繼承承恩公府,她十分願意去做。
反正阿克頓的前途有皇後孃娘在,不缺老爺的錦上添花。
於是她心動了。
何茵茵見此,風輕雲淡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那個阿瑪既然不消停,那就讓他被動“消停”下來。
隨後笑著岔開話題,說起剛剛公佈的遣散後宮訊息。
承恩公夫人聽到皇上居然要為女兒遣散後宮都驚呆了,等反應過來,情緒激亢了起來。
到最後,承恩公夫人滿臉紅光的帶著一大堆賞賜出宮了。
何茵茵目送承恩公夫人離開的背影,看了看天色,春光燦爛,碧空萬裡,今兒宜出行。
於是懶懶的站起身,吩咐道:
“今兒大朝會,皇上該下早朝了,讓小廚房準備一份紅豆糕,咱們去乾清宮。”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