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不過害怕他會在太皇太後與她之間選擇太皇太後罷了。
所以她才會一次次面對算計時將計就計,可他呢?他卻在知道後怨怪她,怪她用自己的身子冒險,怪她從未對自己坦白,怪她對自己欺騙,怪她騙他。
他怪了很多,卻從未怪過自己,他應該怪自己明知道太皇太後對茵茵不滿和打壓,卻從真正去解決,反而一次次隻是被動防禦,這反而讓太皇太後越來越肆無忌憚,直到這次企圖用符紙斷了茵茵的生育!
哈哈哈!全後宮誰不知道他愛新覺羅玄燁日日夜夜期盼著與皇後生兒育女!
可太皇太後她就是這麼做了,說到底就是他自己縱的!
他所謂的愛茵茵,保護茵茵,與茵茵一輩子白頭偕老的種種承諾,他從未真正做到。
包括最基礎的信任,倘若他從始至終都信任茵茵,就不會誤會茵茵,最終因為一個區區的納蘭揆敘就懷疑茵茵對自己的感情,從而讓茵茵對自己心如死灰,連風寒也不配合醫治。
反而是他那些自以為糾結痛苦的日子,不過是在繼續加深對茵茵的傷害而自知,他哪有資格去怪茵茵。
康熙鳳眸通紅,他現在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又錯過了什麼,可明白的太遲了,手緊緊的將紅緋手串捂在胸口,他的茵茵不在了,他想茵茵,好想茵茵,想告訴她,他錯了,他真的錯看,求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梁九功回到禦帳後,就看到皇上再次陷入痛苦的模樣,趕緊低下頭不敢看。
不知過了多久,康熙沙啞卻冰冷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
“傳朕口諭,皇後沒死,不許紫禁城準備皇後喪儀,另,太皇太後年事已高,著避居慈寧宮養身,無事不得出,無事不得插手後宮事宜。”
這話一出,梁九功渾身一震,皇上這是要……禁足太皇太後啊!
“至於朝政,仍由留守的索額圖主持。”
康熙頓了頓,鳳眸深邃如淵道。
“遮。”
這道聖旨一出,立刻引得整個木蘭圍場震動,但正因為如此,所有人越發小心翼翼,前雅妃娘娘出身的車臣部落,從一開始的一人得道雞犬昇天的趾高氣昂,現在各個低著頭,縮著腦袋,恨不得所有人看不到她們。
而除了車臣部落這樣外,鈕妃幾人的宮人和對應的家族也不遑多讓,現如今她們幾人依舊跪在鳳帳中,遵守著皇上那句皇後一日尋不回,她們就一直跪著的話。
“娘娘,您先用點膳。”
這是鈕妃身邊的牛嬤嬤,她看著娘娘臉色煞白,憔悴狼狽的樣子,心疼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反而低下頭避開視線,她家娘娘最是重臉面。
鈕妃此刻跪在地上,膝蓋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期間無數次堅持不了摔倒,可皇命不可違,下一刻,便讓人宮人將自己重新扶起來。
想她從就小錦衣玉食,是尊貴的滿洲姑奶奶,入宮就是一宮之主的妃位,後更是升至貴妃,膝下有一子,就算後面因錯被降位,但何曾吃過肉體上的苦,這次卻吃足了苦頭。
旁邊宜嬪、榮嬪、以及被牽怒的僖嬪同樣如此。
鈕妃乾澀蒼白的唇動了動,發出一絲虛弱的聲音:
“皇後孃娘……可尋回來了?”
其他跪的麻木的人聞言也看了過來,牛嬤嬤搖了搖頭,又把剛剛接到的訊息小聲轉述。
眾人這三日已經曉得了皇上對皇後孃娘從未厭棄的事,可在聽到連太皇太後也被皇上罰了,皆是心頭一震。
這一刻,她們不約而同地有些後悔,她們都是有皇子傍身,本就無甚寵愛,若早知今日,就不去招惹皇後孃娘了。
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