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艾晴提起這段曾經的熱血往事,目光晶亮,話音輕快,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剛結束忙碌的工作,從公司裡趕過來的樣子。
隻是陸知節望著她褪去了少女時代的嬰兒肥的側臉,心神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段艾晴對此毫無察覺,倒是還在眉飛色舞的講述。
“我跟老陸就兩個人,但對方男男女女來了十多個呢,我們最後雖然也受了點傷,可路人聽到動靜後報了警,警察叔叔來把我們一起帶回去問話,最後因禍得福,被搶走的錢也要回來了。”
安檀看她還是不知道後怕,歎氣道:“是啊,手臂骨折也算小傷,我可真是服了你,幸好傷得是左手,不然你還不知道要落下多少功課呢。”
“我傷的是右手!”陸知節毫不猶豫的站出來頂缸。
結果段艾晴當場拆了他的台:“你一個左撇子,要是傷到左手才有問題吧?”
陸知節振振有詞:“我兩隻手都可以用好不好,本來可以一隻手轉筆,一隻手做題的,結果偏偏被人打傷了轉筆那隻,做題的氛圍都沒了。”
“你少在這裡自誇……”段艾晴知道他許多糗事,開始掰著指頭一件件的數。
這下子别說容宴西這個外校人了,就連安檀這個同班同學都插不進話了,她笑盈盈的拿起燙金的紙質菜單冊,翻開來道:“再不點菜的話,我看老闆就該把我們掃地出門了。”
段艾晴和陸知節這才偃旗息鼓。
容宴西沒來過這家餐廳,但既然陸知節的身份已經從高薪挖來的總監變成了孩子媽媽的老同學,他的態度便不必太公事公辦了,先緊著安檀道:“我看他們兩個一點不餓,你先點菜就好。”
若是招待客戶,自然應該讓對方先點菜,但他左看右看,都覺得陸知節現在的心思半點沒放在吃飯上。
安檀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客氣上,她身為孕婦,最近是真得不能餓,這時便先翻著考究到了華而不實的地步的菜單說:“我要鮮橙小排,蘆筍濃湯就好。”
容宴西見她點的如此清淡,接過菜單的同時調侃了一句:“我記得上次來法式餐廳吃飯,你的口味還是三文魚沙拉之類,變化來得這麼快,簡直就像是有兩個孩子一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安檀下意識的攥緊了餐巾,然後說:“你不提的話我都忘了,那就再加一份……薄荷三文魚沙拉吧。”
懷雙胞胎的事遲早是要被髮現的,但她最近心思實在是又多又密,偶爾睡不寧時,甚至會夢魘。
失去了的那個小女孩子已經有了清晰的輪廓,為了能讓這孩子不受驚動的回來,安檀決定把秘密儘可能的瞞到生產那天。
有句話叫事以秘成,哪怕心知這念頭實在迷信得很,安檀為了讓心底最深處的這道疤有癒合可能,也照樣是選擇相信。
旁人知道是無所謂的,可容宴西跟安檀一樣,是與那孩子血脈相連的雙親,他們本該共享這份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