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客廳的天花板挑高將近四米,顯得空間開闊的同時,兩邊牆面上掛著的裝飾也不少,雖然綠植基本已經變成了枯草,畫框上也有煙燻的痕跡,但期間的空餘也顯得很突兀。
結過婚的人稍微一想就能明白,那裡曾經掛著的恐怕就是被燒掉了的結婚照。
梁冰冰表情發生了一點變化:“沒關係,我現在很需要情緒波動,雖然痛苦,但這應該就叫做活著的感覺。”
她拿著酒瓶,跟安檀和容宴西手中的礦泉水依次碰杯,毫無征兆的又說:“祝我一切順利。”
這分明是句好話,但被她以現在的狀態說出來,實在是讓人心裡不住的打鼓,安檀正要問她希望順利的是什麼事,鈴聲先響了,不過不是她或者容宴西的手機,而是梁冰冰的。
梁冰冰看一眼螢幕上的陌生來電,先前還有幾分恍惚的表情瞬間變得清明,她當著他們的面接起來,言簡意賅的回了幾句話。
“好,我知道了。”
“不用管。”
“隨便他怎麼樣都行。”
伴隨著誠懇的尾音,她乾淨利落的把電話給掛了。
安檀狐疑道:“你現在用的還是之前那個號碼麼?”
先前她試圖聯絡梁冰冰的時候,電話總是沒人接,不久之前的那通電話甚至是借了便利店店員的手機打過來的。
“嗯,已經用回來了,我……咳咳!”梁冰冰不知想到了什麼,心不在焉的嗆了一口。
安檀連忙把水遞給她,容宴西則是接著發問:“剛剛那通電話是從醫院裡打過來的吧?你留了還在用的電話號碼在那邊,不怕陳焱再打給你麼?”
梁冰冰擺了擺手沒有接水,她緩緩平複下來,神態醺然道:“這有什麼好怕的?我還擔心他不打給我呢,他那個人有疑心病,越是明顯的事就越不肯信,必須得繞個九曲十八彎的山路。”
這個特質總結得倒是精準,陳焱看人的目光中無時無刻不帶著提防,就連公式化的笑意都不達眼底,他就算髮現了線索,也非來來回回的試探不可。
至於在感情中的表現就更是令人無言以對了,他根本不相信有人會真心對自己。
梁冰冰自我解嘲道:“想當初,我為了讓他相信我是真心喜歡他,沒少努力對他好,結果呢?他卻隻是在試探考驗我,現在好了,他身邊的人死得死,走得走,他應該滿意了。”
安檀想起陳焱初戀女友的結局,心情很是沉重的勸道:“你千萬不要重蹈覆轍,這樣的人試探考驗起别人來是沒完的,除了死人,誰又經得起無止境的試探?”
容宴西沒說話,但從他陡然沉下來的目光看,顯然是同意這個看法的。
體諒是相互的,哪裡有人像陳焱這樣一味索求旁人的情緒價值卻不肯付出的?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也難怪他的初戀女友會絕望到在孕期帶著孩子仰藥而死。
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往後的生活真是想想都暗無天日。
安檀說著,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寶寶,那樣天真可愛的小姑娘,還好沒有在陳焱這樣的父親身邊長大。
“你放心,我明白的。”梁冰冰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又出了好一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