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人眼裡,骨灰罐都是會讓人感到晦氣和恐懼的存在,她不想讓程前死後還要遭到非議,這才寧可自己隻穿裙子吹風,也要仔細的把罐子遮起來。
安檀想把自己的衣服借給梁冰冰,可是被她婉拒了:“幾步路而已,不需要穿那麼嚴實,再說了,要是你凍病了,我怎麼向容宴西交代?現在我可惹不起他。”
兩人對陳焱視而不見的聊著。
陳焱站在原處,不信梁冰冰會對他視而不見,更不信她會連他怎麼從派出所出來的都不問上一句,可她偏偏都做到了。
快捷酒店的送機車是準點發車。
安檀和梁冰冰就要上車時,陳焱毫無預兆的快步擋在了車門前:“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了嗎?”
“沒有。”梁冰冰面無表情,“請你讓開。”
時間緊迫,她根本沒能顧得上細緻的打理自己,微卷的長髮被用髮圈隨意束在腦後,一張臉更是素面朝天,蒼白得毫無血色,越發顯得有傷痕的下唇顏色鮮豔了。
陳焱跟一堵牆似的不肯動:“如果我不讓呢?”
安檀晃了晃手機:“我可以再報一次警。”
“沒關係,你報吧,我有的是時間。”陳焱今天的事不大,而他又是特别的擅長變臉,在警察面前認錯態度極其良好,故而被批評教育就自行離開了。
之所以會這時候才找過來,完全是因為安檀和梁冰冰突然更換住處,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現在他總算又找到梁冰冰,肯善罷甘休才怪。
安檀到底是沒有報警,她和梁冰冰的時間耽誤不得,要是錯過了這趟航班,以陳焱這個發瘋的架勢,怕不是要跟他乘一架飛機。
就算容宴西已經提前派人在h市機場接她們,不必要的麻煩也會多出很多。
梁冰冰一度沒有說話,就在陳焱以為他可以跟她談一談的時候,忽然爆發道:“你給我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司機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原本要催促的話都咽回去了。
陳焱跟梁冰冰爭執最嚴重的時候,也不曾聽她說過這樣難聽的話,表情瞬間變得比天色還黑:“我等了你很久,你就隻想跟我說這個嗎?”
他的目光落向她懷裡抱著的東西,認定是因為程前的存在才改變了她的心意。
幸好他當機立斷把這個人除掉了。
“不然呢?算我求你了,陳焱,給我一個痛快吧,你要報複我的話,現在我已經被你折磨得筋疲力儘,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你應該滿意了吧?”
梁冰冰快被他逼瘋了。
陳焱像是被她的反應鎮住了,不解道:“你認為我在報複你?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真得後悔了而已。”
他還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考慮問題,所說的也都是他的感受,至於梁冰冰的想法,則是被全然忽略掉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旁邊的司機不住的看著手機,預備著如果沒人上車,就把車開回去。
梁冰冰沒被內心極致的痛苦打敗,但此時面對陳焱的自說自話,真是快被他打敗了,她從未像今天這樣後悔過。
或許她真該跟程前一道去死。
而此刻,懷中的骨灰罐成了她堅持下去的僅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