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聲中,楚昭雲甚至來不及反應,身邊的歡聲笑語便推著她往前走,跨過了一個年。
直到正月初五,楚昭雲才見到了段景曜。
段景曜邀她去樊樓吃酒,兩人心照不宣地有些拘謹,不知轉換了身份之後該如何相處,一盞溫酒下肚,兩人便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著話。
若是白澤在,定要疑惑此二人是又成了盟友同僚?
但楚昭雲卻鬆了一口氣,她和段景曜相處的氛圍是舒適的,若是非要往男女之事上湊,她反而會渾身不舒服。
輕鬆喜悅地過了一個年,無病無痛,無事無亂。
楚昭雲甚至想,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罷了……
但等休沐一過,楚昭雲心裡飄飄然的感覺才消失。
果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
“恭賀新禧!”
“拜賀新春,恭祝康寧!”
“順賀歲祺!”
衙門裡,楚昭雲吉祥話說了一籮筐。
又聽見推官喊她:“昭雲,出來一趟。”
“來了!推官大人,恭賀新禧!”
“恭賀恭賀!”
楚昭雲見推官臉色不好,便猜著莫不是有案子?
卻聽見推官說:“昭雲,這是剛接到的任命文書,你升推官了。”
升官?
楚昭雲絲毫沒有愉悅。
她知道推官又不是個善妒同僚的人,若隻是她升任推官這般簡單,他能是這副神情?
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接過了任職文書,楚昭雲並沒有著急打開看,而是看著推官。
推官歎了口氣,他知道楚昭雲年紀小,又是來汴京城不久,便低聲跟她講著裡頭的門道:
“推司升推官,是升職不假,可這是哪兒?這是汴京,汴京的推司可比外頭的推官都厲害,說句不好聽的,好些處的推官來了汴京,本事連仵作都不如的!”
楚昭雲聽的雲裡霧裡,她不就是外頭來的推司?也沒覺得汴京推司比别處的強多少。
推官也想起了這一茬,又說道:“你本事大,自然是不同的。”
“意思是說?”
“唉……意思是說,你這是明升暗降!這是外放!青州是個什麼地方!你可知流放要犯的沙門島?”
見楚昭雲有些錯愕,推官歎了口氣便轉身離去,既歎楚昭雲明升暗降,又歎衙門失了個得力之人。
楚昭雲錯愕,隻是在想,沙門島在登州,離著青州還遠著呢!
至於是升職還是明升暗降,有待商榷,别處的推官怎麼就不如汴京城的推司了?
過年的日子安逸幸福,但她心裡總是隱隱不安。
她還怕是伯爵府會出什麼事。
眼下接了這任職文書,倒是安心了許多。
伯爵府沒事就好!
冒了頭,自然有人要彈壓她。
那日朝堂之上,她不是沒見過其他官員對韓若江的維護,就算韓若江自己認罪了,依然有無腦追隨著想著挽回他的名聲。
應了這文書,就要去青州。
不應,隻有罷官一條路可選。
她還沒來得及報答伯爵府,就要離開了嗎?但她離開,日後再有什麼事也不會牽連伯爵府。
應還是不應,她得好好想想。
隻是去青州,是不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