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段景曜和楚昭雲折身回了書齋,輕手輕腳地將賀榕抬了出來。
“他胸部中了匕首,應當不是太深,沒留
多少血,你看看他還能活嗎?”
龐迎搭了搭脈,又輕輕摸了摸匕首周遭,低聲說道:“能活,那歹人一看就是個生手,想插心臟,卻插進了肋骨之間,快速速把他移到乾燥之處。”
聞言,段景曜一邊伸手脫著自己的弟子外袍,一邊同楚昭雲說:“你在此處等我,我和胖大夫把賀榕搬到其他房間去。”
楚昭雲瞥了眼雨,眼下她確實是幫不上什麼忙,也不逞能,但按住了段景曜的手,“大人一來一回衣裳必濕,等濕了再棄了這袍子,用我的,用我的蓋住賀榕。”
楚昭雲動作極快,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附到了賀榕身上,將其裹得嚴嚴實實。
“好,多謝。”段景曜並未推辭。他想著,若是等下歸來時自己頂著一身濕衣裳,必定是無法和楚昭雲站在一處的。
“哎呦,快些吧,有什麼話回來再說!”龐迎心中記掛著傷者的傷勢,見段景曜眼睛還粘在同僚身上,便出聲催促。
兩人冒著雨,搬著賀榕,去找著最近的空房間。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段景曜自己又回來了。
“賀榕就交給龐迎了,他是個好大夫,一定能救回賀榕的。”
“嗯,大人找來的人自然是極好的。”
“昭雲,冷嗎?”
楚昭雲搖了搖頭,其實她冷,可是約摸著沒一個時辰就天亮了,況且這樣大的雨回永勤伯爵府也是難,若是她說冷,段景曜必定叫她進書
齋,可進了書齋,難免不去想書齋裡的幾個人。
還不如待在屋簷下來的自在。
當仵作當推司的,想不吃苦?門都沒有!
這點苦,還能受得。
兩人依舊在屋簷下,坐在書岸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但更多的,是沉默。
等到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雨勢才有了漸小的苗頭。
“阿嚏!”楚昭雲打了個噴嚏,還沒等段景曜詢問,就連忙說道:“隻是濕氣有些重,鼻子不舒服,等會兒出了太陽就好了。”
“嗯。”段景曜笑著看著楚昭雲,笑她這般自己找藉口的樣子甚是可愛,難道他不知道襄陽府濕氣比汴京城還要重上許多嗎?
“大人笑什麼?”楚昭雲不解問道。
“……好像聽到白澤的聲音了。”
段景曜話音剛落,白澤就帶著察子進了國子學。
一乾人等知曉辦案的輕重,見了段景曜也不敢說話,生怕不知情況鬨出動靜好心辦了錯事。
反而是段景曜有些驚訝,“這般早就上差了?”
白澤撓了撓頭,動作有幾分羞澀,他知道自己大人想當提舉,那他也想追隨大人腳步當提點,自然得勤勉些,隻是眼下若乾察子都在,他也不好說實話,值得說道:“今日去得早了些,聽說大人在國子學有案子,我就去把兄弟們一個個都薅了起來。”
段景曜有些無奈,白澤心思直白,但殊不知這樣做的話底下人難免對他有怨言,看來還得私下裡和他
說明白這其中的理。
隻好替他找補道:“今日來得早,辦完案子都有賞銀。先把綁著的那倆分開看管,其他躺著的也都分别搬到空房間裡,等他們醒了堵住他們的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