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瑤瞬間如醍醐灌頂,後知後覺地想起,大理寺卿可不就是查案的?她一個閨閣女子不知道從何入手,可破了無數案件的大理寺卿可是行家啊。
她回答了顧景熙先前的問題:“被動的。”
剛說完,她聲音便有些哽咽,接著說:“那時候沒有人逼我,隻是錯誤已釀成,我才得知自己在毫無防備之下中了圈套,想補救已經為時已晚了。”
顧景熙回道:“不知者無罪,那不是你的錯,都是幕後主使的錯。”
“不是嗎?”
孟瑾瑤輕聲呢喃,眼神空洞,神情有點恍惚,想到那具冰涼的,小小的身體躺在棺槨裡,她心裡就揪著疼,本來承宇是不用死的。
“自然不是。”
顧景熙給予肯定回答,看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悲傷裡,自責愧疚,憤恨萬分,能猜出那個人對她很重要,接著問她:“夫人不如先跟我說一說到底怎麼回事?”
孟瑾瑤抬起眼眸看眼前的男人,心想,正氣凜然的顧寺卿應該不會將此事往外傳。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相信顧景熙,實話實說:“我大弟弟承宇兩歲時病了一場,原本也不是什麼棘手的大病,豈料孫氏在藥裡動了手腳,我餵給承宇的藥就成了催命的毒,最後夭折了。
“祖母說承宇是被我剋死的,若我不靠近承宇,他就不會死,我有時候也是這樣認為的,若不是因為我們姐弟關係好,我會親自喂藥,哄著承宇喝藥,孫氏想要得逞也需費一番周折,沒準兒還得逞不了。”
顧景熙愣住,他知道他那嶽父有三個兒子,長子早夭,但卻不知死得有蹊蹺,不過這種醃臢事在後院屢見不鮮,倒也沒有過多驚訝,孫氏能做出侵占繼女生母嫁妝的事,會謀害庶子也不意外。
他看著小姑孃的眼睛,不疾不徐地問:“如果我家的水井被人投了毒,但我不知情,你路過討水喝,我好心給你端了一碗水,你喝完水後中毒身亡,難道這是我的錯?”
孟瑾瑤懵了下,又仔細琢磨他的話,最後搖頭:“你也隻是好心而已,若知道水裡有毒,哪會端給路人喝?”
顧景熙推己及人:“換過來也是一樣的,你也隻是疼愛弟弟,想著弟弟喝了藥就能好才會哄著他,喂他喝藥,若是知道那藥有問題,你還會繼續喂他喝?”
孟瑾瑤忙不迭地搖頭,她就算是瘋了也不會害承宇。
顧景熙接著道:“夫人並沒有做錯什麼,何故用别人的錯來懲罰自己?你若是覺得心裡難受,那也該讓罪魁禍首不痛快,看到仇人不痛快,心裡更舒坦,夫人覺得呢?”
男人的話很有說服力,語氣溫和,不疾不徐地安撫著她,如春風化雨般滋潤著心田。
孟瑾瑤心情逐漸平複下來,順著他的話反思一番自己的行為,猛然發現自己犯蠢,怎麼能罪魁禍首毫髮無損,她卻在自虐?她心裡難受,應該讓罪魁禍首不痛快才是。
見小姑娘眼神發亮,似乎忽然間開竅了,顧景熙無奈一笑,沒想到那麼機靈的姑娘,竟也有鑽牛角尖的時候。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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