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強力的壓下自己的情緒,可無論他怎麼壓抑,藏在心底的怒火和眼底翻騰的浪濤如何也不能完全平靜。
顧清漪愣了愣,舔了舔乾澀的紅唇,幾不可聞的“嗯”了聲。
天知道她此刻內心是多麼的煎熬,她不想騙季淩熙,但是實話她也說不出口。
“顧清漪,看著我的眼睛!”季淩熙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那強有力的魄力幾乎讓顧清漪反射性的抬起了頭。
那雙眼,曾是她覺得比浩瀚星空還漂亮的眼睛,這刻她能看見的是一片星空空洞,濃鬱的黑色似乎要將她吞噬。
顧清漪立刻垂下了眼,雙手捏得死死的,緊張讓她全身緊繃著不知如何是好。
“顧清漪,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季淩熙的質問寒冷刺骨,凝聚在眼底的風暴越演越烈,彷彿下一刻就會傾盆大雨直降。他盯著顧清漪,雙手緊握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幾乎要將顧清漪的骨頭捏碎。
顧清漪疼得直皺眉,卻不敢開口求饒。
季淩熙見她不說話,冷漠的面頰浮現一抹冷笑,那雙墨玉的雙眸折射著幽深毀滅的色彩。他放開了顧清漪,目光盯著她的頭頂,斂了情緒又問了一遍,“你是和秦錚錚剛逛完商場回來?”
顧清漪抿了抿唇,低著頭雙手交疊在身前卻怎麼也出不了聲,喉間彷彿有隻邪惡的手扼住了她的聲帶,讓她連最基本的發音都做不到。
“怎麼不說話了?”季淩熙道:“幾個小時前你不是跟我說去和秦錚錚逛街嗎?”
所以他在接到顧清漪說要錢花的訊息後那麼興奮的給她打了一個億,結果她去見的不是秦錚錚,而是沈彥軒。
“難道你沒有去和秦錚錚逛街?”季淩熙的聲音平靜得不能再平靜,顧清漪卻聽出了危險。
“不如我打個電話問秦錚錚吧,玩到這麼晚,你們應該玩得很高興。”季淩熙作勢掏出手機就要給秦錚錚電話,顧清漪卻一雙手搭在了他手上,打斷了他的動作。
季淩熙勾了勾唇角,手就任由顧清漪搭著,“怎麼,我問你玩得高不高興你不回答我,還不讓我問問秦錚錚?”
他笑了笑,笑意在眼底裡滿是一片雪原,“不讓我問秦錚錚,那你就自己說好了。”
顧清漪很肯定,季淩熙生氣了,他肯定見過沈彥軒了!
顧清漪的眸色慌了慌,眼睛濕漉漉的像是有什麼在裡面滾動。她不敢抬頭看季淩熙,隻敢閉了眼咬牙沉聲道:“我去了季氏旁邊的一品齋。”
季淩熙的手不由得蜷縮了起來,那英美絕倫的面龐上浮現出肅殺的氣息。
“然後呢?”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哄小孩子睡覺那般溫柔。
“我……我沒有和秦錚錚見面……”這句話花掉了顧清漪全身的力氣,幾乎讓她隻撐不住的晃了晃身子,後面的話,她再也說不出口。
她去見了沈彥軒,沈彥軒卻給了她一份親子鑒定書……
無論是她心底裡自己認為的對季淩熙的背叛,還是沈彥軒給她的親子鑒定都讓她承受不住。
顧清漪搖晃了兩下身子,最後臉色蒼白的開了口,“我去見了沈彥軒。”
她抬頭,目光濡濕的看著季淩熙。透過那一層水潤,她看清楚了季淩熙面上的冰色,還有季淩熙通身的寒氣,以及他身上越來越烈的戾氣。
“我……”
顧清漪隻說了一個字,餘下的話也說不出口。
沈彥軒是她討厭的對象,也是季淩熙討厭的對象,更何況她之前騙了季淩熙,她去和秦錚錚逛了商場。
“不說話了?”季淩熙的拇指摩挲在她如玉的面頰上,淡漠的容顏恍如神坻,“顧清漪,你是我的女朋友。”